“在认识我之前,时光就喜欢他了。”殷成言声音中有些阴郁,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嫉妒。
苏缈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起身,“借你的画架用会儿。”
说着,她把殷成言的画拿下来,换上白纸和铅笔,纤细的手控制着手中的画笔,在纸上簌簌地画着,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纸上出现一个男人的脸来。
男人倚靠着墙壁,微微垂眸,手上拿着香烟,长长的走廊,就他一个人的芳华。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温盛予时候的样子,照理说她那时候喝了酒,记忆应该不好才是,可这幅画面像是印刻在了她脑海中,总时时想起来。
画好后苏缈搁下笔,稍微退开一步,远远地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收起来。
“留着吧,就算不能带回去放在文颖这里也可以,画得挺好的。”
殷成言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把她的手拿开,他将这幅画认真的取下来,然后收了工具,“回去?”
“嗯。”
两人晚上一起在文颖家吃的晚餐,殷成言把这两幅画都交给了文颖,对方也没多问,只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苏缈这时候才知道客厅里的许多画都是出自殷成言的手,而画里都有一个女孩的身影,莫名地被这男人的深情感动,也突然想起温盛予来。
“温盛予离开盛久后,你现在怎么样了?”
晚饭后一楼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苏缈问了一句。之前温盛予好不容易挖墙脚把殷成言挖到盛久,后来他自己倒是离开了。
殷成言脸上透露出一丝疲惫来,“看来你最近是不怎么看新闻啊。”
“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殷成言耸了耸肩,却大口喝了一口红酒。
“怎么了?酒吧怎么突然关门了?”
这回换殷成言来问,苏缈先是楞了一下,之后苦笑了一声,“想再重新装修一番,二十天后会重新开业吧。”
“那就好,还以为你不打算开张了呢。”
“怎么会。”
苏缈低声说了一句,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时候不早了,殷成言正要去休息呢,苏缈终于问了一句,“你有可能放弃时光吗?”
男人脸色一僵,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过了一会儿才道,“感性上肯定不想放弃,并且认定这世上能给她幸福的人只能是我。但是……”
话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会儿,“但是,如果她和我在一起很痛苦,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我会让她走。”
“是吗?”
苏缈低声呢喃了一句,殷成言见她一脸恍惚,又补充了一句,“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我的想法不代表别人的想法。”
“是啊,我怀孕了。可是,我不想和他在一起。”
苏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殷成言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像他能懂她的心情似的,殷成言身上给她一种难以言说的信任感。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同样爱而不得,爱而不能说。
“可是他不想放手。”殷成言替她说了后半段,苏缈轻微的叹口气,算是默认了。
“你有没有想过,真正不想放手的人是你。”
他后面的这句话让苏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殷成言笑了笑,“人和人之间的相处,除了真诚以外,还有自欺欺人和欺人不自欺。但不论是哪种,大部分人其实都能感觉到。温盛予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你在自欺欺人?”
“我……一直都在拒绝。”
“你是在拒绝,但你的拒绝里有对他的不忍心,也有对自己的不忍心。你留了后路给你和他,他自然能找到那条后路,毕竟你们这么心意相通。”
殷成言和温盛予相处过一段时间,又与苏缈算是朋友关系,所谓当局者迷,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又是一个心底也藏着故事的男人,对苏缈和温盛予之间的感情看得十分通透。
苏缈沉默了许久后自嘲的笑了笑,“枉费我一直觉得自己拒绝得很彻底,原来如此。要怎么才能做到……”
“做不到吧。”
殷成言沉声说了一句,他看起来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他和苏缈是一类人,试探过很多次退出,可是没有哪一次是能做到的。
这世上哪有理智的感情,分析得再彻底,自己走进去也出不来。
晚上,苏缈回了房间后一直没睡,直到凌晨降临,她望着外头寂静的田野,路灯昏黄,终于决定给自己和温盛予一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