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种心甘情愿被限制自由的人吗?”
苏缈嗤笑着反问一句,宋词声音低沉了些,“你还是不要太自信的好,明崇善是什么样的人,你与他相处这么长时间,清楚了吗?”
“不清楚。”
“你是个聪明人,自己看不清的人,多少要保持在安全距离。我多希望你对我的防备也能用在别人身上。”
“好了,我会小心的。你不用担心,也无需过问我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的身份是明家小夫人,再说了,我不过是养个病,病好了自然会回去。”
“好。有任何事情给我打电话。”
“嗯。”
“苏缈!”
苏缈正打算挂电话的,宋词急促地说了一句,她手僵在那里,听得耳边传来对方的声音,“我希望,你这次对我的不排斥和主动,是发自真心的。”
苏缈立即挂了电话,她盯着手机盯了一会儿,然后将手揣兜里,看着紧闭的房门。
在今天之前,明崇善在她心底的印象都是精明,高大,睿智,沉着,甚至还透着点恐怖的存在,这突然打破了她心底固有的印象,让她除了惊讶以外,还有些难以接受。
“小夫人,喝下午茶了,进去吧。”
管家从走廊那边过来,身后跟着两个佣人,他们手上都端着精致的托盘,托盘里隔着各式糕点和茶水,苏缈笑了笑,跟随着管家进去。
明崇善也没多问电话的事情,他吩咐管家留下来一起吃,但其实他自己没怎么吃,苏缈胃口也不太好,管家也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一样的胃口不好,只在明崇善吩咐的时候吃了一块点心。
三个人坐在一起,谁都不说话,只听到壁炉里柴火的声音,苏缈望着火光发呆,忽然想温平了,又想起温盛予那张脸来。
许是感觉到生命的无常,此时再想起来,唯一希望的,就是他们都好好活着,什么情爱和仇恨,都不重要。
“我去再烧壶水。”
管家忽然起身要离开。
“让他们去就好,你也坐在这里听着。”
“哦,好。”
他又局促的坐下来,苏缈心跳突然快起来,有种预感,或许明崇善让她过来的关键点到了。
管家坐下来好久后,明崇善才低声道,“我这病估计也脱不了几天,最后时刻我能吃能喝,也挺满意了。只是留下的烂摊子,怕是要麻烦你们了。”
“事情苏缈可能知道的不多,回头你有不明白的可以问他,你们俩都不是明家人,我也没料到有朝一日,我的临终后事会对着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讲。”
明崇善缓缓地说着,苏缈看到管家已经在偷偷拭泪,再看明崇善,一脸超然,似乎早已经将生死看淡。
他们这样的人,只活到这个岁数,照理说会有不甘心,会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续命,像明崇善这样豁达的怕是少数了。
“是,老爷您吩咐就是了。”
管家哽咽着声音回了一句,苏缈莫名的也红了眼眶,到底是气氛太过悲凉,钟顺市谁能想到,赫赫有名的明家老爷子,此时正在温哥华的一座小木屋里,对着壁炉和冷了的茶点安排后事。
但苏缈经历过范慧聪的事情,她其实并不想插手关于明家的任何事情,对明崇善的这番信任,理智上不太乐意。
感动和唏嘘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是另外一回事,于是,在明崇善要接着说话时,她已经开口了,“抱歉,我还是觉得这件事要明裳或者殷成言来参与会更好,毕竟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明家人,我不过是个外人,不适合听不该听的。”
苏缈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句,明崇善不意外她会说这样的话,只平淡地扫视一眼,“如果我非要你听呢。”
“我是自由人,有我的人格,可以选择我不想做的事情。”
苏缈承认自己有点在欺负明崇善的意思,他命不久矣,往后的明家不论是在明裳还是殷成言的手里对她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威胁。
前段时间,殷成言和温盛予联手,给明家不少冲击,最后也是明裳和殷成言达成协议才算是罢休。苏缈不知道这些发生在钟顺市的事情明崇善在温哥华是不是都一清二楚。
但……
很清楚的一点是,往后的世界,由不得明崇善,风雨一时,不能风雨一世,是每个人都要有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