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现在已经大概能猜到林滋情来找她的原因了,对面这个男人坐不住了。他告诉她这些无非就是在警告她不要和他作对,否则后果很严重,甚至会威胁到苏欣的生命。
或者其实林滋情已经在怀疑苏欣了,只是来她这里试探。
“尝尝,这家咖啡还不错。”
他端起咖啡来浅尝了一口,苏缈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她愣愣的看着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一口都没喝,让自己浑身肌肉都放松下来后,她端起咖啡尝了一口,“确实还不错。”
“为什么不选择宋词?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林滋情像是无意中提起一样,轻声问了一句,苏缈嘴角微微上扬,“不,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是你儿子,不选择他的理由有很多,但归根结底还是不合适。”
“如果真想和他过下去,合适没那么重要。”
“我为什么要选择自己不舒服的生活方式。”
“那是因为你现在过得太过舒适了。”
林滋情淡淡的说着,这种口气让苏缈很不舒服,她讨厌他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
“看来小叔对舒适的定义和我不同,林浩和宋词也算是堂兄弟的关系,我既然是林浩的前妻,小叔就更不应该赞同我和宋词有什么男女之间的牵扯才对。”
“那是寻常父母的想法,我不这样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浩子也好,宋词也罢,只要是喜欢的就去追求,哪里来的那么多约束。”
“是啊,所以你藏了我二姐这么多年。”
苏缈边搅拌着眼前的咖啡,边低声说着,林滋情眸光微闪,“你看,在你眼里我又成了坏人了。对苏欣,我可从未阻止过她回家。”
“可你不想她回家,而她听你的。”
苏缈声音淡淡的说了一句,林滋情哑然失笑,点头算是默认。
临走时,林滋情没有如同苏缈想象中的那样留下什么威胁的或者意味深长的话,他只让她有时间了多去看看苏欣。
苏缈也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直到一个月后,她得知苏欣已经重病住院,她才意识到这个云淡风轻的男人的心能狠毒到她不敢想象的地步。
在见了林滋情七天后,明崇善去世,他选择的安乐死,其实也算不上安乐死,因为更多人会觉得这是自杀。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管家匆匆忙忙的敲开苏缈的房门,他脸色苍白还未说话,唇已经开始颤抖,“老爷子没了……”
苏缈整颗心陡然一沉,她过去的时候发现殷成言站在窗户边上,背对着明崇善的床,明裳坐在床边,盯着他的闭着眼安详的脸。
房间有很长时间的沉默,直到后来,管家递给苏缈一封信,她才知道明崇善是自杀的。
他说他已经没什么遗憾了,最近感觉到身体每况愈下,也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插满管子维持生命,与其到那时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在自己能动的时候了结生命。
“苏缈,你是聪明的孩子,只是有时候过于钻牛角尖,这世上很多经历只是经历,没必要记得一辈子,也无需计算得太过清楚,特别是在自己爱的人面前。”
这是明崇善对她的忠告,苏缈看到纸上晕开的泪渍,忙回过神来,她在遇到明崇善时根本就不敢想象,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像是在给长辈送终那般待在他身边。
太阳逐渐从东边升起来,落地窗帘被拉开,阳光悄悄地跑进来,照在地上,照在床上,也照在怎么都暖不了的身体上。
“也好,他一辈子好面子,连对不起都不肯当面和我说一句。”
明裳轻叹着声音说了一句,又看了看苏缈,“你说该怎么办吧?”
“我?”
“你是小妈,是这个家的长辈,不听你的听谁的。”明裳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苏缈顿时从刚才的伤感中回过神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爷子吩咐了,葬礼一切从简,也无需有人吊唁,只将他的骨灰与夫人的合葬在一起就是,这件事要交给小姐来主持。”
“为什么是我?”明裳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但苏缈看的出来,她脸上的不是不情愿,而是疑惑和惊愕。
“因为小姐是长女,一切都应该听您的安排。”
明裳微微低垂着脑袋,有些怔忡。
“是啊,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来负责不成。”
“可是……”
她皱眉将话说到一半,苏缈明白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可是殷成言才是明家的亲骨肉,难道不应该是他来主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