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两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腕,我心里一慌,忙中出错做了个愚蠢的动作,往前跑。
结果就是,被绊了个狗吃屎。
趴在了甲板上,那东西把我往后拉,看样子是想把我托进水里。
我心里默念:完了!
在船上我都打不过的东西,到了水下更是有劲使不上。
我两眼一闭,噗通一声落了水,一沾水,我激灵一下清醒了过来。
水下还是那么清亮,虽然天色已经黑透了,但水下依然像是开了一盏白炽灯一样,昏黄透明。
往脚下看,那东西还拉着我,具体是什么东西没看清,就看见两只手,下面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簇水草。
我猛然想起在一冲山,老范落水,我们拼了命救他,他上来后嘴里一个劲的叨念:“水草,有水草……”
我心里一紧,抡起手里的铁棍子,对着这团东西就是一棍子,霎时间污泥翻滚,其中还夹杂着浓稠的暗红色液体。
看来这下打的挺狠。
这东西吃不住劲,连忙放开我,一溜烟的朝下游跑了。
整个过程,船并没有停,我拼命抓住拖在后面的小船爬上来。
从小船跨到华苍号上,眼前的一幕让我差点没吐了。阿霞已经重新爬上船,现在正抱着一个人撕咬。
被咬的人半边脸已经没了,不过从吊腿打渔郎裤子上看,是吴亮。
看得出他还没死,不过好像比死了还痛苦。
我有心搭救他,正这时,我眼看着有个东西进了船舱,刚才从水里爬上来的东西,不光是阿霞。
我只能撇下吴亮来到船舱门口,那东西不见了!我心里一沉,它肯定是进了某个房间。
不论它进了哪一间……
不敢往后想了,我双手攥着铁棍子一步步走进去。
直到刚刚我才发现,这棍子是个宝贝,第一次用它轻而易举的翘起一吨多重的铜棺材,可以轻易打断尸骸的手骨。
刚刚那个怪物,也被我一棍子打的受伤逃跑了。
说不定这就是个神兵利器,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了底。
突然,靠门口的休息间门被撞开了,那东西窜了出来。
呕……
这是个什么东西,看上去是个人,不过是只有腰部以上,半截人!已经被水泡的发白肿胀,头发就像一把枯草,男女都看不出来。
太恶心了,我差点就吐了,我还是忍着,闭着眼睛一棍子砸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感觉就像砸在石头上,震得我双手发麻,棍子差点撒手。
怎么会这样呢?丝毫没有在水里轻盈给力。
按理说在水里阻力更大,没道理比在陆地上更厉害,这完全颠覆了我掌握的物理知识。
再看半截人,不但毫发未伤,反而一窜一蹦的扑过来了。
我吓得屁都凉了,撒腿就跑,什么神兵利器,还不如烧火棍好使。
我拼命往驾驶室跑,眼角余光扫见船舷的栏杆,还在有东西往上爬,完了,场面控制不住了。
吴亮说过,叫我别碰阿霞,说她有病。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种病是可以传染的。
我有些绝望了,现在别说保护其他人,就连我自己都危在旦夕。
船身猛地晃动,左一下右一下,连续大角度转弯。
怎么回事?
我没空多想,勉强站稳,跑到驾驶室反锁了玻璃门,老郭操纵着船舵,一脸紧张,老韩平躺在值班床上,脸色很不好。
“小谢你来的正好!韩船长被吓晕了,我不会开船!你看……”
老郭说着,又是猛地打了一下舵。我连忙接手,叫老郭去照顾老韩。
我虽说开船不太熟练,但总比老郭这二五子强。结果我一上手,也开不直。
我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前面的河道上,而是甲板上不断出现的尸体。
没错,他们肯定都是尸体,或许他们都是这河里的沉尸,我可以理解成,阿霞就是一个传染源。
她的落水造成了河道里的尸体收到感染,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可她白天也落水了啊?怎么没事!无法解释,也无法想像。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油门推到底。
荣哥告诉我:当我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就去尤利村找一个叫一腓的人帮忙。
现在的局面,应该算是无法解决了吧。
老韩晕了,梁八两和李黑水生死未卜,现在能开船的就只有我了。
“珠子啊珠子,你一定要记住,不论遇到什么事,千万别开门啊!”我自言自语道。
船开的太快了,甲板上,盖着铜棺材的帆布迎风飘摆,有一个角已经被掀开。
原本用来压那个角的石头,被我拿来砸吴亮的小船泄愤了。
现在那块帆布被风掀起来,铜棺已经有一半露在外面,顾不了那么多了,加速前进。
可就在这时,我隐约间又听见了那诡异又熟悉的声音:
“咚咚咚……”
我心里一紧,差点把船舵带偏了。驾驶室离船头很远,而且玻璃很隔音。这声音怎么就像是耳边传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