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淡的月光照在坟地里,我拉着穿着粗布寿衣的人,垫背铜钱的声音在风中回荡。
荣哥?他不是荣哥!
我吓得就像触电一样甩开手,转身就跑。
也是慌不择路,坟地都过来大半了,哪有往回跑的?
跑了几步发现不对劲,那东西没追过来,我也收住脚,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完全忘了陈向荣的嘱咐,不能大喘气的。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足有十来个穿着寿衣的人,从不同方向朝我靠拢。
这时候,人群外,我看见一脸惊恐的陈向荣。
我心里暗暗叫苦:荣哥,你可害死我了!
现在怎么办?只见荣哥用口型和动作告诉我:趴下!
我只能照做,至少这样不会看见那群人的脸,我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就差把脸埋土里了。
感觉那些东西凑过来。
不知道他们是在围着参观,还是在研究怎么吃才好吃,我捂着头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其实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过了许久,感觉脚步声慢慢散去,又过了半天我才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荣哥对我摆手。
我不敢冒失了,爬起来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荣哥拉了我一把继续往前走。
途中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敢加速跑。
终于穿过坟地,来到一个土丘上面。
这里往下看是一道横沟,沟里杂草丛生,足有十多米深,看上去很像一条干枯多年的河道。
陈向荣指着沟对面:“这里过去就是风灵洞,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等着。”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突然,我想起来问?“这风灵洞到底是是地方?这跟陆茜有啥关系?”
陈向荣说:“尤利村有个习惯,寿终正寝的老人,死后就会葬在冒台山,刚才那个山坡坟地就是其中一部分。”
“所以说,这边的尸体就算能站起来走动,也不会轻易伤人,因为他们身上没有怨气,只是受某种条件影响,起来溜达溜达。”
我暗暗苦笑,都老死了就不能消停一会,瞎溜达啥!
荣哥继续说:“但是横死的年轻人死后就不能埋葬,必须抬到风灵洞里,统一安置,所以这边的尸体就……”
我吃了一惊:
“照你这么说,陆茜已经死了?”
荣哥沉吟了一下:“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只要进了洞,必死无疑。”
“什么?还没死,把没死的人送进洞里,那不就是活埋吗?”我急了。
荣哥看了我一眼:“没错,就是活埋!你现在知道紧张了?”
我攥紧了拳头,其实我心里确实跟油烹一样,但还是嘴硬:“紧张?我为什么要紧张,她也不是我的谁。”
荣哥笑了一下,我看得出他笑容里带着讽刺。
“你笑什么?”我问。
荣哥:“我是笑陆茜,把一片真心喂了狗。”
“什么真心,你说谁是狗?”我当时就不乐意了,强硬着说:
“有些事情我说的很明白了,是她一次次利用我,否则我现在也不会在这,可能她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感觉心口疼了一下,就像被人锤了一榔头。
陈向荣淡淡的说:“如果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她,被送进风灵洞的人是你,你还会这么说吗?”
“什么?……”
我愣了,大脑里一片空白。
为了我?
其实我心里一直在嘀咕,我为什么前一秒还在村里,然后就稀里糊涂的回到华苍号上。
在婚房,我最后一次躺进棺材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坤婆的家里,是谁从后面套住了我的头?
其实那一瞬间,熟悉的香味从身后传来,我就已经有答案了。
难道她最后一次是为了送我走?而且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我急了,提高音调:
“可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荣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还有,就算是这样,你为什么冒着风险卷进来?你和尤利村到底什么关系?到现在了,你还不肯给兄弟说句实话吗?”
陈向荣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沉吟了半天才说:“都说了,以后慢慢给你解释。”
我感觉他的声音,有点发抖。
于是没有继续追问。
我心里一阵不舒服,打开手机,反复看着她发的两个表情,拥抱、想念……难道这是道别的含义吗?
我把存在手机里那张“结婚照”设置成了头像。
正这时,提示音响了一下,我连忙看。
不是陆茜发的,是一个陌生人的好友申请,来自附近的人。
我心里一紧,附近除了我们俩还有活人吗?
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通过。
对方马上发来消息:“姐夫,我是小七!”
原来是她?
打了我一顿扫把那姑娘。
她居然叫我姐夫,不过也对,关系捋的蛮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