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用心,极尽所能地温柔贴心,他喝的咖啡都是她亲自手工磨好豆、并按标准精心泡制出来的,味道格外香浓醇厚,知道他有洁癖,每天清晨,她会在他餐桌面前额外准备一块干净的湿毛巾,等他翻完报纸,可以随时净手擦掉印制品上的油墨。
他惜字如金,她就真把他说过的每句话都当成金句认真记下来,比如上次他提到在家时不希望在房间看到有其他人,她就尽量利用他外出的时间,将他的房间打扫得井井有条,纤尘不染,而且还很用心增加了些绿色小盆栽,给那间只有灰黑白色调的宽阔卧室增加一点生气。
她这样的人,很难不招人喜欢,可有一点不太好,就是实在爱闲操心,只要叶峻远那边有一点异于寻常的风吹草动,她这边的想象力就像坐上火箭一般,直冲蓝天奔向外太空,控制不住地拼命琢磨他心里所想。
所以,尽管渐渐适应了这份工作,她也仍是不敢有一点点的松懈怠慢。
不知不觉中,大半个月就这么哗啦啦的过去了,这一天,洛笙回了学校一趟。
毕业论文的反馈下来了,导师对她的很满意,不仅评了个优,还特意单独留她下来,关问她的近况,甚至还主动给她介绍了一份外企工作。
洛笙当年以综合成绩排名第三的高分考入S大外语系,在其后大学四年里,学习也一直名列前茅拿奖学金,一直都是导师眼中的优质学生。知道她家境困苦,导师不仅帮忙申请减免延交学费,日常生活也会额外地照顾她,现在遇到好的工作机会,自然也是优先推荐洛笙。
面对导师的关怀备至,洛笙感恩不尽,但她现在已经在叶家工作了,就只能婉拒了这份别人求之不得的工作。
导师有点意外,不过听说她现在已经入职了一份高薪工作,倒也替她高兴,让她好好准备毕业答辩便放人走了。
从办公室出来后,洛笙直奔宿舍大门口。
她今天来学校,除了论文的事,还要回宿舍整理行李,眼看不到一个月就毕业了,趁着这次机会,她可以分批次先搬走一部分东西,免得后面太匆忙。
吭哧吭哧地爬到宿舍七楼,刚走进走廊,就看到李薇妮娉娉婷婷地从宿舍里走出来。
同班同宿舍了四年,洛笙想到以后大概也很难再碰面,便一改常态,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李薇妮冷着脸,目不斜视地与她擦肩而过。
热脸挨了冷板凳,洛笙也不在意,反正该做的自己已经做了,别人没礼貌是别人的事情。
进了宿舍,里面只有张雨珊一个人,其他人都不在。
张雨珊一见了她,立即两眼放光地扑了上去,“洛笙,我的好笙笙,你这次一定要救我啊!不然我无颜回家面对江东父老了!”
洛笙将她的八爪章鱼手扒下来,有些没好气,“你的论文是不是没过?”
张雨珊焉了,低头对着手指不敢吭声。
和洛笙被导师赞赏有加相反,刚刚她差点没让导师的口水喷了一脸,后面是她厚着脸皮百般哀求,导师才勉强给了她机会重写,否则她就只能等着延期毕业。
看她这副怂样,洛笙就知道自己没说错,重重叹了口气,“珊珊,平常考试临时抱佛脚就算了,毕业论文你也敢这么随便,你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啊?”
张雨珊讪讪然的,词穷地替自己辩解,“我也不想的,实在是来不及了嘛……”
她是拖延症重患者,每次都是洪水淹到自家门了才急起来,过去大考小考基本都是靠着小聪明和临场发挥应付过去的,本以为这次也能侥幸过关,结果她太低估有三十年教育经验的导师了,佛教没抱稳,倒是被狠狠踹了一脚。
洛笙还得在傍晚前赶回去,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这里,便让她直接打开论文的文档,看看还有没有补救的可能性。
刚看了没两行,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她摸过来扫了眼,脸色蓦地一沉,迅速关了静音放回原位。
张雨珊看她表情不对劲,探过身瞅了瞅手机屏幕,认清来电显示上的人名后,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当即忿忿地道:“你婶婶真是绝了,这个月还没过呢,又来问你要钱。”
洛笙抿着唇没说话,面色绷得有些紧。张雨珊说的没错,这电话不用接她也知道,婶婶除了索钱,平常没事绝不会打她手机。
电话自动挂断了好几次,才终于安静下来。
洛笙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未接来电提醒,脑子里忽然冒起之前的疑惑,问向张雨珊,“珊珊,我去夜场打工只有你知道,你有没有和谁提起过这事?”
“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和人家说这些?”张雨珊一脸莫名其妙。
学校严禁学生出入声.色场合,更别说打工了,别说洛笙是她好友,她自己还是介绍人,怎么可能做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洛笙想想也是,可到底是谁告诉千里之外的婶婶?总不可能婶婶在她身边藏了眼线吧?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张雨珊拧眉思索了片刻,忽然一拍大腿,大叫起来,“我想起来了,是李薇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