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指气使的语气让人听了很不舒服,洛笙抬头,正色道:“李洁,请你不要用这种训人的语气跟我说话,毕竟你只是个助理,并不是我的上司。如果你觉得我没法做好,那就麻烦你下次去找你信赖的。”
李洁脸一黑,正要发威,主管办公室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文琳站在门后,冷肃地盯着李洁,“李洁,你进来一下。”
冷不防被领导点名,李洁被吓了一跳,连忙堆起讨巧的笑容说了声是,而后用文琳看不见的角度狠瞪了眼洛笙,这才昂首挺胸地进了主管办公室。
“文姐,我本想回办公室放好东西就过来找你的,没想到正好给你撞见了。”领导面前,李洁跟换了个人似的,轻轻袅袅的笑着。
文琳没什么表情,抽出刚从上面带下来的文件,啪地直接丢她面前,冷淡地开口,“看看吧。”
见她面色漠然,李洁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要被批评,一颗心顿时吊了起来,等她拿起文件,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我刚从上面开会下来,这是那边交给我的。”文琳也不啰嗦,镜片后的眼睛冷光一闪,十指交叉放在桌面,“很遗憾,虽然你才刚上岗不久,但这短短的一个星期,已经足以证明你显然并不能胜任这份工作。经过考虑,我决定将你调去工厂做那边的对接员,原来的同事过两天要休产假,我已经批准了,你过去正好能接替她的工作。”
李洁脑子里“轰”地一响,,“不!我不要调去工厂,文姐,就算我做的不好,你要撤我的助理职位我没话说,但你好歹也让我退回原位吧!?”
“你原来的工作已经有人了,而我们部门目前的人数也已经区域饱和,暂时没有空缺,所以,你只能去工厂。”
李洁脸色煞白,浑身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慢慢地低下头,目光僵硬地看着手里的“罪状”,注意到洛笙加粗的那部分,她突地一个激灵,脱口问,“我不相信,您说这是上面给的,可上面怎么可能管我一个小员工的事?”
如果说这是本部门内部做出来,她不会怀疑,可她刚清晰地听到文琳说是“上面”交给她的,这么可能呢?上面从来不管这些小事,又不是闲得慌,而且就算要抓也应该是去揪中高层领导,为什么偏偏跟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虾兵过不去?
冷静下来后,她很快就想通了,脸上迅速浮现浓烈的憎恨之色,咬牙切齿地问,“是洛笙……是洛笙对不对?她不服气我当上助理,所以就去找徐特助告我的状!”
文琳顿了一下,淡淡道:“这不是你该管的。总之,新的人事调动令很快就会下来,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好歹也是个两年多的老员工了,业务能力却还不如一个新人,说出去,我都替你感到丢脸。”
虽然过去一周没少挨批评,可是这种全盘否定的话,李洁也还是第一次听到,脸顿时难堪地涨成了猪肝色。
可眼前不是计较领导态度、依旧追究洛笙的时候,一想到满目都是臭熏熏的农民工的工厂,以及之前刚经历过的寒风粉尘,从小娇生惯养的李洁心里就像塞满了一团老太太裹脚布,除了恶心就是难受!
重重地深呼吸一口气,她强行逼红了眼眶,苦苦哀求,“文姐,我是真的不想去工厂,那边都是一群臭男人,我一个小姑娘过去肯定不合适的,而且我在已经习惯了在这边工作,实在无法适应那边的环境!拜托你了,帮我想想办法吧!”
她才上岗几天啊?助理办公室的皮椅都还没坐热被撤下来了,她以后怎么还有脸去面对外面的同事!而且谁要去那个鸟不生蛋的郊区工厂上班,谁爱去谁去!她才不去!
文琳刚经历过老板的“暴击拷问”,心里本来就烦了,这会见她居然还敢跟自己玩眼泪攻势,更是烦上加烦,终于耐心告罄,冷冷的目光如寒箭一般射过去,一字一顿地,
“其实,你还有个选择,就是直接递辞职信。”
……
哭哭啼啼地从办公室跑出来,李洁猛地停住脚步,目光凶狠地瞪向洛笙,想到自己会被调职都是拜对方所害,理智一下丢去了爪哇国,大步冲到跟前,咬牙切齿地低吼,“贱。人,你现在称心如意了!”
洛笙还在给最后那点资料盖章,闻言看向她,莫名其妙地,“什么?”
“你还敢装傻!你嫉妒我当上助理,心里忿不过,就去找徐特助帮你出头,让文琳撤了我的职位,甚至还把我调去工厂那边做对接员!”
这话一出来,周围瞬间一片哗然,李洁可是重点高校毕业出来的,又在这个部门呆了两年,就算工作能力不怎么样,但好歹也算是枚老员工了,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调走,任谁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工厂坐落在S市的边界郊区,不仅路途遥远上班不方便,工作环境和总公司相比就是皇宫和村委会办公室的对比,这个调动,其实说难听点就是相当于赶人走了。
但大家知道李洁是不会辞职的,托她日常晒车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她每个月都必须拿一大半的工资去还车贷,如果主动辞职了,拿不到遣散费不说,车贷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听完李洁的话后,洛笙也是讶异无比,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她必须承认,前两天她确实有在徐瑧和叶峻远面前,表达了自己助理落选后的低落,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瑧哥他们要帮自己出气?
想到这里,她心情生出一股难言的滋味,复杂,不安,还伴随着一丝说不出的愧疚。
她是很讨厌李洁,可是这个惩罚,是不是也太严重了点?
之前她不爱跟叶峻远说自己工作遇到的苦恼,还有被同事排挤的事,就是怕会弄成现在这样。
结果憋了这么久,谨言慎微了这么久,还是搞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