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艾陶捏着高脚杯，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两人，犹豫着该不该趁机上前打个招呼。
上次的事件后，她本以为自己会跟李洁一样，很快就会被辞职赶出公司，但意外的是并没有，一切还和以前一样，平静到她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没有一天不是吊着嗓子数着日子过的。
她是真的搞不懂洛笙在想什么，说实在的，如其这样惊心胆颤地熬日子，她反倒希望能痛快一点被判刑，是要辞职还是怎么样的，她至少心里有底。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祝嘉发现了她，欢快地朝她挥了挥手，“艾陶，这里。”
艾陶回过神，抬眸对上洛笙的眼睛，见对方脸上似乎没有什么排斥的迹象，勉强挂起笑脸走过来。
洛笙看着这个昔日的朋友，一步一步地走到自己面前，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涩，不等对方停下脚步，她就站了起来，低声道：“你们聊，我去阳台透透气。”
说完也不等这两人的反应，直接转身离开了。
她不是故意要避开艾陶，而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处理这段关系，既无法忽视对方曾经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和她重新做朋友，所以，她只能选择离开。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艾陶僵着表情，定定地站在原地。
气氛略有些尴尬，祝嘉暗叹了口气，挠了挠脑袋，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刚出了阳台，迎面就遭遇了一阵冷风来袭，洛笙被冻得哆嗦了一下，仰头望着漫天星空，原本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明了不少。
这酒店外布了大大小小不少阳台，四周各种装饰品环绕，茫茫夜色，只要不发出动静，很容易就忽略隔壁阳台还站着别的人。
洛笙正举目眺望夜景，忽然就听见旁边一个女声说：“你看到了吗？那个程家大小姐。”
“那么一个大美人，谁没看到啊？”另外一个女声应着。
“她和叶总真是配了我一脸，羡慕死个人了。”
“可不是呢，那才叫做豪门童话吧？”
“哈哈，叶总的正牌女友不是也在现场吗？怎么不见她出现，该不会是自卑了吧？”
听到这两人提到自己，洛笙刷地竖起耳朵，屏气凝神聆听这通八卦。
“能不自卑吗？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出身，能和豪门小姐相提并论吗？”
“我看她长相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啊，都不知道叶总看上她哪里。”
“谁知道呢，可能有钱人的眼光都比较特别吧？”
“依我看，叶总这根本就是济贫吧？”
那两人哈哈大笑起来，竭尽所能地说了不少风言凉语，洛笙默默地听着，一直道这两人离开。
回头看向大厅，透过透明的玻璃，她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叶峻远的身影，程雅依然片刻不离站在他的身边，陪着一起应酬客人。
灯光下，那两道身影站在一起，一样的贵雅，一样出色夺目，确实很般配。
深吸了口气，洛笙收回视线，扭头继续仰望外面蓝得深邃的夜空。
年会进行得平稳又顺利，洛笙没有挨到最后结束，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洛唯晞提前离场回家。
等到叶峻远终于闲下来，想去找她时，她早已不在了现场。
手机里躺着她在一个小时前发的信息——
“我先和小晞回家了，你注意身体，不要喝太多。”
后面还附赠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和表情包，他目光柔和了几分，站在原地，一时也没有动。
察觉到他的失神，程雅笑盈盈地挨过来道：“怎么了？”
今晚来的特别嘉宾里，有不少都是和她程家有关系的熟人，正好给了她借口，心安理得地待在他身边，跟着一起寒暄宾客到现在。
“没什么。”叶峻远收起手机，神色淡淡的。
程雅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表情，敛了一下情绪，抬脚往旁边挪了一步，微微一踉跄，顺势靠在了他的身上。
叶峻远皱了皱眉，伸手将她的身体扶正，低声问，“没事吧。”
程雅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弱下来，“嗯……可能刚刚喝多了，脑袋有点晕。”
“既然不舒服，那就去休息吧。”叶峻远给身后的莉莎递了个眼神，示意她过来，“你带她去贵宾室休息一会，晚点直接送她回家。”
“是。”莉莎依言接过人，小心翼翼地抚着程雅离开了大厅。
到了VIP贵宾室，莉莎客气地询问程雅哪里不舒服，得到没事的答复后便出去了。
等人一离开，程雅立即拿出手机，调开微信界面，点开最新的联系人的对话框。
里面早已躺着好几张新鲜出炉的照片，都是她刚倒在叶峻远的怀中的画面。
拜托的朋友是个名摄影师，不管是角度还是其他情绪度，都捕捉得十分到位，一点都看不出是个意外，反倒像是叶峻远主动揽着她的肩膀似的。
她满意地看着照片上的人，从里面调出最喜欢的一张，将它调整为自己的手机桌面，然后双手捧着手机，凝视屏幕上男人英俊的侧脸。
低下头，她在屏幕上印下轻轻一吻，对着照片上的人轻声喃喃，“峻远，你可知我的心，无时不刻都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