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老主人询问意见,助理愣了下,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一时间有些无措。
犹豫了半响,他尽量委婉地回,“老爷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股权叶家的大局,这点是无可厚非的。”
叶天泰眸光微动,定定地盯着面前的被各类古籍填充得满满当当的大书架,目光毫无焦距。
刚刚妻子看着他的眼神,是充满仇恨的,平日里温婉大方的她,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对自己露出这么声色俱厉的一面。
摸着良心说,他曾经确实恨不得苏静妙马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当初就因为这个女人,他唯一的儿子不惜和自己反目成仇,甚至还打算抛弃叶家的一切和她私奔。
在那个女人出现前,他们父子俩的感情本来就不和睦,而这个女人,更是促使这段关系愈加恶化,每每看到那个女人露出柔弱却坚定的表情,他就一阵肝胆起火,恨不得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把她给毒死!
可是叶封就是看上了她,放着那么多名门闺秀不要,非要和那个结过婚还有个拖油瓶的寡妇在一起。
为了阻止他们,他几乎用尽了一切法子,最后也终于成功地逼走了那个女人,但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收到那女人的死讯。
这不是他的初衷,但人都死了,再多的解释都只会被当成狡辩,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过上了孤寡老人一样的生活,妻子不理他,儿子恨他,孙子也更是直接当他杀母仇人。
没有人谅解他,而他也不会去洗白自己,因为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更何况,敢做就要敢承担后果,这点气魄他还是有的。
见他久久不出声,助理也不敢随便退下,只得继续站在那,数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突兀的划破了这一室的沉寂。
助理如获大赦,连忙挪动已经站麻的脚过去,恭恭敬敬地双手将手机送到叶天泰面前。
叶天泰瞥了眼,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也不知是谁打来的。
“你帮我接吧,无关紧要的人就说我不在。”他没动,别开目光看向别处,兴致缺缺的。
助理说了声是,按下通话键移到耳边,礼貌地问候后,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他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迟疑地看了眼叶天泰,而后捂住手机话筒,不确定地对他说,“老爷,是程小姐打来的,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
叶天泰皱了皱眉,目光定在手机片刻,最后还是抬手接了手机。
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女人,还能有什么事要商量?他暗暗打定,要是一会程雅对自己疯言疯语,他马上挂断电话。
“叶爷爷。”程雅声音很温柔,态度和从前一样客气又礼貌,“对不起,忽然打扰,希望没有唐突您。”
叶天泰按捺了下脾气,但还是忍不住冷言冷语,“听说我刚从医院出来后不久,你又癫狂大作,怎么,医生没给你打镇定剂?”
“没有,他们看我情绪平静下来了,也就没给我打了。”程雅站在窗前,漫不经心地拨弄一盆绿萝的叶子,“这东西打多了也有副作用,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我妈一般不舍得让医生动手。”
这语气,听着倒是挺正常的,叶天泰心下暗暗诧异,话里却没有表露出来,仍是冷冷的语调,“看你这说话的语气,倒也不像是个脑子有病的。。”
程雅收回手,浅浅地笑,“当然,因为我本来就没病。”
叶天泰哼了声,“有精神病的人,通常都不会承认自己有毛病。程雅,别说费话,有事请直话直说,长话短说,我没时间和你闲聊。”
停顿几秒,他迅速补充了一句,“但话说在前头,我和峻远他们不一样,不会因为怕你发病就有所顾忌,所以你不用指望我会对你轻声细语,百依百顺。”
程雅看了眼被她反锁的门,她刚刚是装睡蒙得父母出去了,就她妈妈那个性子,肯定过不了多久又要回来看她了,当即也不再啰嗦,直接道:“行,我也实话实说吧,其实我就是装病的,为了将峻远抢回来。”
叶天泰瞳孔骤然缩了下,握紧手机,半响都没有声。
生怕母亲忽然跑回来,程雅抓紧时间的继续说下去,“我当年确实被你刺激到,也确实有发病的症状,但情况不严重,很快我自己抑制住了,没有去看医生,后来我跟我爸爸说的那些,都是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才编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