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徐瑧像是衰神上身的,又接连遭遇了好几桩意外,不是参加宴会时发现酒里被人下了过量安眠药,就是外出时天上忽然飞来招牌砸到跟前,要么就是刚保修回来的车刹车失灵,差点酿成车祸事故。
更有一次,公司要筹办个隆重的发布会,他去现场巡查布置时,刚踏上舞台,旁边的铁架不知怎么的就松垮了,直往他这边塌下来,要不是旁边的保镖及时将他拉开,没被压扁只是被砸个头破血流生活不能自理都算是上天保佑了。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一时之间,围在徐瑧身上的流言渐渐开始增多,大家普遍认为徐瑧是得罪了什么人,要不然怎么会来得这么凑巧,还这么地频繁。
在徐瑧又一次被忽然暴裂的水管淋了个落汤鸡后,忠心耿耿的保镖都有些于心不忍了,纷纷劝他这段时间少出点门,一切等风平浪静后再出说,甚至连潘玮昶劝他得空去拜拜关公庙,别真是给什么缠上身了。
徐瑧对此不置可否,只要没弄到手残脚断,每天照常该干嘛还干嘛,完全不当一回事。他又不是没在风里雨里浪过,要是因为这点事就被吓得闭门不出,以后他还怎么混?
他这边频频出状况,叶峻远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可每次派的人都追究不到事故发生的眉目。
对方是这方面的老手,反侦探能力很强,做事干净利落,几乎不留半点痕迹,追查起来困难重重,一不小心还容易伤及无辜。
眼看着事情一时无法解决,叶天泰在一次股东会中,提出了让徐瑧暂时停职的建议,并且还大力支持近来在秘书团表现优秀的莉莎暂代其职。
虽然老总裁的提议得到了不少股东的赞同,不过最后还是被叶峻远一票否决了,因为双方互不肯退让,场面一度弄得很僵硬,最后以不欢而散作罢。
徐瑧从头到尾都没任何表态,他知道叶天泰什么意思,孙子整日和自己这样随时可能发生危险的人同进同出,是个人都不放心,无非不是就怕他连累到叶峻远。
其实不等叶天泰反对,他早已自觉地和叶峻远保持距离,除非必要的场合,其余时候都尽可能地单独行动。
这天下午,徐瑧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门一拉开,他就看到里面坐了个不速之客。
深色沙发里,左欣玫交叠着长腿坐在那,静默出神,丰润的红唇微抿,美艳的脸上是少见的凝重。
听到开门声,她微仰头,四目相对间,两人都不说话。
在门口停顿片刻,徐瑧很快寻回心神,反手将身后的门关上,嘴角勾出点笑意,“左总,您走错办公室了吧?少爷在隔壁。”
左欣玫皱了皱眉,没兴趣和他废话,开门见山地道:“你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情,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徐瑧顿了一下,仍是维持着笑容,“左总,您不要忘了,你已经不是我的金主大人,我没有义务跟你汇报我的近况。”
“……”
停顿几秒,他像是想起什么,啊了一声,说道:“对了,如果哪天我找到孩子他妈要结婚了,倒是可以给你发张喜帖,希望到时您能抽个空过来捧捧场。”
左欣玫知他在故意刺激自己,面色冷了几分,“徐瑧,我今天来,只是因为念及旧情过来看看你,并不是想要对你纠缠不休。既然你这么不欢迎,我走就是了。”
说完拿起旁边的手抓包,起身迈向大门口。
徐瑧往旁边侧了侧,让开门口的位置,他神色很平静,显得心平气和,仿佛她真的不过是个走错门的客户。
在准备擦身而过时,左欣玫忽然停住脚步,目光直视前方,冷不防开口,“我听潘玮昶说,之前你遇上车库爆炸,受了点伤,还去医院做了检查,没事吧?”
徐瑧眼神微闪,顾左右而言他,“这个潘玮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碎嘴了,这点小事都要到处宣传。”
见他有意敷衍,左欣玫深吸了口气,微扬着脸,对上他的视线,“别管潘玮昶了,你到底有没有事?”
徐瑧听了就直笑,不答反问,“有事的话,我还能在这生龙活虎地给少爷辛苦卖命么?”
左欣玫不说话,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仿佛要看透他内心最深处。
徐瑧错开视线,抬脚迈向办公桌,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调调,“就擦破了点皮,什么事都没有。是我们家少爷太爱我了,非拉着我去医院做检查不可,不然也不会让那只潘大嘴逮住素材跑去跟你添油加醋。”
听他语气不像是在说笑,左欣玫暗暗放下心,转身看着他在黑色的围椅坐下来。
沉默良久,她斟酌着开口,语气十分地平淡,“徐瑧,有些事,其实你不需要瞒着我,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未必一无所知。”
徐瑧表情顿住,隔了几秒才哦了声,“那你倒是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左欣玫沉默一会,才道:“知道你本名叫徐思谅,知道当年害得你们徐家一夜间家破人亡的人叫周锋,这样足够了么?”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字字清晰地响在空气中,徐瑧脸上闪过一丝愕然,猛地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良久,他蹙了蹙眉尖,神色仍然镇定自若,“谁告诉你的?……你去调查我的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