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四天,从第一个幼儿园到最后一个,孙子装过,惨也卖过,钱也贿赂过,差点还跪下来,可依然没有幼儿园愿意收李未央。
我所得得到的更可怕的消息是,如果再这样拖着,别说幼儿园,就算上小学,可能至少也要排上一两年的队才可能有李未央上学的机会,她到该上学的年纪还闷在家里,可同龄的孩子们已经开始上课,一想起这种情景,没有什么更能使我身心俱痛。
去了最后一家幼儿园,我在夜色中回家时,婶婶在这个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她在电话里当然是问我李未央上学的事儿,在我的沉默中她明白事情很难办,声音里难掩失望。
“轻轻,把央央接回来也不是不行,但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我们这个山沟沟念个校门都没有的小学?到了初中,那些女孩子要么出去打工,要么结婚养三四个孩子,想想你爸妈,你可一定要好照顾她。”
婶婶的话说进我心坎里,我发觉自己果然很对不起李未央。不说母亲,就说李壮志,他一生除了死后的那一百多万的赔偿金,从没给过我什么。我不能做那样的父母,不能那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想到这里,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储物室,已经晚上十点,看李未央也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我看着她沉睡的脸颊,心头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不就是去给南望做秘书,把本职工作做好不就得了,又不是去给他做情人。
在傅行开始和南望接触后,我就有了南望的电话号码,拿出手机,我对着那个电话号码敲下一行字。
“我答应你,做你的秘书。”
发出去之后,放下手机,我抚摸着小丫头软软的细发,轻轻叹了口气。
“叮”的一声,手机显示有新短信。
“明天中午11点半,在××处的××包厢见面。”
看到他这么快发来短信我还是吃了一惊,特地百度了下他说的地方,原来是一处茶楼。
他居然约我在茶楼见面,在那里签完合同顺便还谈谈其他事情吗?
我不知道,捏着手机的手却下意识地把它握得更紧了些。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茶楼。
那是一家非常雅致的茶楼,古香古色的两层。我随里面的小二来到二楼指定的包厢,南望还没有过来。
包厢里的陈设有满满的古风味,而且里面还立着一个巨大的屏风,屏风上面绘着山水图,清雅素丽。
说真的,屏风这东西我只在电视上看过,第一次真正见到不免有些好奇,围着那屏风转了一圈,正绕到后面时,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知道南望应该是过来了。
本已经把一只脚迈出去,却听到噔噔的高跟鞋声也传过来,这声音让我有不好的预感,立即把脚给收了回去,偷偷露出两只眼睛往门口张望。
从屏风后面,我看到南望走进来,他优雅地拉开桌旁的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外面那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也紧随其后。
原本以为是林慧,却没想到是另一个女人。
是程佳红。
程佳红显然来者不善,一进来就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她站在门口,把木质雕着精致花纹的门砰的一下关上,那门很是单薄,我真有点担心那门被她这么一撞就坏了。
而南望,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绕着杯口一圈圈地环绕,视线只注意到袅袅升起的蒸汽,看也不看她一眼。
面对她的愤怒,他则显得不慌不忙,还端起茶杯,优雅的抿了一口,终于把视线慢悠悠地转移向她,“什么事,专门从公司那追我追到这儿?也是难为你了。”
程佳红愤愤地盯着他,冷笑了一声,“南望,你就别瞒着我了,我知道你跟林慧昨天晚上吵架了,是这样吧?”
这话说的我都有些惊讶,不会吧,昨天他居然跟林慧吵架了,上次在停车场那里,我分明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很不错啊?
南望的头微微往我的方向偏了一下,我猛地钻进屏风里,不敢再把眼睛探出来,只好在屏风里默默地听他们说话。
“看来慧慧是真的把你当做好朋友了,但显然,你没把她当一回事,专门跟我来这,也不会是为了劝我们和好吧?”
我能听到他清冷的声音里隐忍的笑意。
那笑意充满轻蔑的味道。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仗着程佳红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