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母亲的意思,父亲给她写了很多很多所谓的“情书”之后,母亲就答应了父亲,和他在一起了吗?
年岁尚小的南望其实还不甚明白,“情书”是什么东西,但他此刻小小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他也想写情书给李轻轻看了。
在女人对南母劝说了很久,终于让南母的情绪平静一些后才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南母,“既然铁了心了,要在这呆着,那就好好呆着,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南母仔细地擦着眼角的泪,嘴巴微微上撇,秀眉轻蹙,还是硬着嘴说:“我当然会在这等着了,我就看他敢不敢过来接我,他要是不来,我还愁找不到别人吗?”
“可别再说这种话了……”女人叹气,走的时候,还瞧了瞧南望,心里不禁想着,摊上这样孩子气的母亲,可真是为难这个孩子了。
女人走后,南母在自己的房间把行李箱打开,将行李箱里的一个褪了色的小包拿出来,拉开拉链,她取出里面厚厚的信封,足有一尺多厚。
她带着这些信,走到床边坐下,开始一封一封地看了起来,原本紧绷的面容逐渐变得柔美,到后来,唇角轻启,一丝浅浅的笑意,笑意还不停的在扩大。
最后,她带着满足的笑容,睡着了。
南望在自己的母亲睡着后,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想看一看,究竟那个情书是什么。
他看到床头有那么多封信,惊讶地吐了吐舌头,然后悄悄抽出一封,走出家门,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行者阳光还有周边鸡鸣狗叫的嘈杂声,打开,认真看了起来。
十二岁的他已经认识了很多字,可依然还有很多是不知道的。
那只是黄色的,给人的触感是脆脆的,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墨香,父亲给母亲写信时用的是黑色的墨水,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辨,也就在那个时候起,南望开始喜欢用自己从来不喜欢用的钢笔了。
他觉得钢笔很神奇,黑色的墨水更神奇,只需要这样灌满墨水的一支钢笔,还有一张纸,就好像能够记下当初的心情,当初的事情,当初的爱情,一直到永恒。
整篇情书认真读完,南望其实还有不少字都不认识,但他基本上了解了大意,也明白了中心思想:父亲果然是很爱母亲的,随便抽取的一封信里,就写了这么多的字,那那么多信,全部都表达了父亲的爱意。
他把信纸按照原样叠好,重新放回信封里,然后,再把信封归到原位,重新坐回了小板凳上。
他用小手托着下巴,像一个大人一样,看向远方,煞有介事地沉思着:
父亲给母亲写了这么多情书,母亲开心,母亲就和父亲在一起了,母亲就是父亲的人了,所以,这可以推到出——
他给李轻轻,李轻轻很开心,李轻轻就会和他在一起,李轻轻就是他的了。
孩子的想法总是这么简单,他那个时候也并不明白什么叫爱情,也不过是单纯的想让李轻轻属于自己。
少年不识愁滋味,南望那时候很单纯,很幼稚,并不明白,所谓的情书送出去后,对方是可以拒绝的。
当时他的思想里,隐隐的就有了霸道的一层意味: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他亲手写的情书呢?
他的语文成绩不能说是差,可是,谁小时候要写作文的时候不是愁容满面,唉声叹气的,他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写情书的时候,他还是挺高兴的,甚至因为激动,小脸都胀得通红。
“李轻轻,你长得很好看,人也很好,和你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我很喜欢你,你和我在一起吧……”
乡下的东西特别少,没什么素雅的信纸,也没好看的信封,他在那些小卖部里找了很久,勉强找到了尚算能看的信纸和信封,然后把自己的心意写了进去。
写信的过程是很开心的,可是,把信纸装进信封,再把信封装进书包里后,等待的滋味却实在难熬。
南望特别讨厌这种等待的感觉,他在睡觉的时候,望着窗外的夜色,在心中默默的想,原来这种感觉这么难受,以后,他可不要再为什么事情而等待了。
少年的心里第一次藏了事,这听课不是滋味,上课不是滋味,同桌偶尔为了记笔记,往他这边凑近一些,身上天然的馨香味都让他更加心不在焉。
终于等到了下午,离放学只有一节课的时候,南望忍不住把自己的情书拿出来,望着信封开始偷偷傻笑,手里的信封却被别人一把抽走。
他疑惑地抬起头,发现是班级里的那个小霸王,小霸王身后还跟着几个男孩子,这几个人看着他,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