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地望着沈鑫,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沈鑫突然拍了拍手,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看起来很威武雄壮的男子,像押犯人一样,推搡着另外一个男子,走进了包间。
我定睛一瞧,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这走在前面被推搡进屋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美丫足道的老板,龙哥。
但此时,龙哥早就失去了当时的神气,耷拉着脑袋,一脸尴尬,手上的毛核桃也不见了。就像是一个在战场上被俘虏的士兵,等待着被枪毙的命运。
盛凌也不失时机地凑了过来,望着龙哥,惊愕不已。
沈鑫嘻嘻地笑说:“老班长,我下午带人过去的时候,说过,事情还没完。”
“这……”我记起这龙哥在他店里那嚣张的气焰,借助酒劲儿,心里又涌起一阵愤怒。
“龙哥,你他妈哑巴了是吧?”沈鑫冲他骂了一句。
龙哥恐惧地瞧了沈鑫一眼,赶快冲我鞠了一个躬,说道:“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兄弟,今天在我店里发生的那些事,全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向你认错。今天……今天沈总把我叫过来了,我……我任凭你处置!”
我不禁扭头打量了沈鑫几眼,心中暗暗惊诧。这小子,几年没见,现在真的有这么大能量了?
龙哥说完之后,还递了一支烟过来,点头哈腰地掏出火机,奉迎陪笑。
我晾了他几秒钟,才接过香烟。
沈鑫不知朝那精壮的男子说了句什么,这男子二话不说,便从腰间把腰带一下子抽了出来,交到了我的手上。沈鑫笑说:“老班长,来,解解气!别出人命就行,让他长长记性!”
龙哥眼睛中绽放出一丝惊恐,抬头央求道:“沈总这……这东西抽身上,我得残废了,留情,留情啊。”
沈鑫马上骂道:“你他妈的嚣张跋扈惹是生非的时候,怎么没有手下留情?今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我班长,还有我嫂夫人,你会对他们手下留情吗?”
他再次给盛凌下了个‘嫂夫人’的定义,让我又惊又喜。虽然只是误称,我却当真觉得自己过了一把盛凌伪夫君的瘾。
盛凌脸上略有一丝尴尬,启动嘴唇想纠正一下,却忍住没说。
龙哥唯唯诺诺地道:“其实……其实我都是听信了那个足疗工的话了,我以为是……以为这位兄弟,是来我店里闹事儿的,竞争对手什么的。所以就……对了沈总,还有这位兄弟,我把那……那足疗工也叫来了,任凭你们处置!往死里揍,我不带替他求……求半个情的!”
我靠!这厮也太不仗义了吧?
我鄙视了他一眼,反问道:“找个技师出来垫背,亏你做的出来!”
沈鑫也附和:“就是!技师有错,也是你调教不严。龙哥,一码归一码,先把你的事情给结算清楚了,再处理那足疗工也不迟。你说呢?”
龙哥脸上已经吓出了一头冷汗,他伸手揩了揩:“沈……沈兄弟,我……我真是瞎了眼了,没想到……没想到他……他他他他……他是你老班长。你看,得饶人处且饶人,我都认识到自己错误了,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呗。”
沈鑫骂了句:“真他妈孬种,懦夫!你这种人,霸道惯了,就该给你上上课。实话告诉你,我他妈早看你不顺眼了!”
我拿着那腰带,在手上弄出几个声响。不过我虽然对这龙哥很反感,但是倒不至于以这样一种方式,对他进行残酷的惩罚。咱房军鑫,不是那种得势欺人的主。只是,这沈鑫今天的确是让我刮目相看了,以前在部队时,我倒真没想到,这小子在地方上,能混出这么大能耐来。
我把腰带扬了扬,想吓唬一下龙哥。
没想到这龙哥还真信了,条件反射一样伸手保护住了头部。
盛凌却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儿,冲我摇了摇头,说道:“行了,算了吧,反正他也认错了。”
“我就吓唬吓唬他,就一软蛋。”我嘿嘿一笑,将手中的腰带丢了出去。
那猛男反应很迅速,一把接住,顺手就往腰上穿了起来。
龙哥稍微松了一口气,突然扭头朝门外喊了一句:“狗日的,进来,给我进来!”
我一愣神的工夫,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那位男技师匆匆地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上了一套便装,头发有些凌乱,情绪略显失常。很显然,他已经做好了替龙哥挡子弹的心理准备了。
不知为什么,我在足疗店里时,对这男技师横眉冷对,恨不得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但此时此刻,我反而有些同情他了。
是啊,同是社会底层人物,我何必跟他较真呢?
正如盛凌所说,我的确有些小题大做了。他不就是讽刺了我几句吗,我却对他拳打脚踢,进而演化出了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全武行,甚至差点儿连累了盛凌。
我房军鑫无妻无子,被龙哥给收拾了,倒也认了。但盛凌呢,一旦龙哥对她下狠手,甚至猥亵侮辱,我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想想,确实有些后怕。
“妈的跪下,还不跪下赔罪!”
龙哥冷呵着,一把拍过男技师的脑袋,强行一按。
这男技师像是很怕龙哥,果真膝盖一弯,跪到了我和盛凌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