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母啊,连娘娘都怀疑的事,皇上却也没查出什么。”
周芸秀仍挂着不变的微笑,“皇上自然有皇上的想法,若真有隐情,想来皇上也不会坐视不管,我们身为宫嫔,只需等待就好。倒是妹妹你,今天话似乎有些多。”
“昭仪姐姐,嫔妾有句话,一直想找机会与您说,方才问娘娘的那些话,也是为着嫔妾一己私心,如果娘娘对大皇子落水之事也有怀疑,那么接下来的话嫔妾就好说了。”杜荷然倒是坦坦荡荡的样子。
丽昭仪心里紧了一紧,还是端着身份,细细打量了一下杜贵人,这才慢慢地问:“什么事?”
杜荷然仍然温婉大方,好似说的根本不是一件要紧事,“娘娘也知道,嫔妾并不得宠,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前日绣活儿做的累眼睛,就出门随意逛了逛,路过甘泉宫时,正见到雅容华从钟灵湖的方向往东边走,神色匆匆似的,嫔妾那时也没多想,可后来大皇子落水的事儿传来,估摸着时辰,竟就是那左近。”
周芸秀心下一跳,迟疑地问:“妹妹的意思是,雅容华似乎有脱不开的关系。”
杜荷然微笑,言语间话里有话:“嫔妾不敢这么妄自揣测,只说给娘娘听一下,究竟嫔妾没有亲眼见到什么,但这时间实在太巧了,何况雅容华本来住在禁宫东边,又是孤高冷傲的性子,如何会跑到西边钟灵湖去,很是奇怪。”
周芸秀听了这话,皱了皱眉,看向杜贵人。杜荷然身量小巧,以前各类宴会以及阖宫请安时都站在人堆里,并不显眼。这会儿面对着周芸秀,说的还是谋害皇子的事,却是镇定自若,别有一种柔桡轻曼的美丽。
“本宫知道了,也很感激贵人能来告诉我,只是,”周芸秀顿了顿,才继续说,“天底下没有白白得来的东西,贵人妹妹拼着得罪雅容华来与本宫说这话,究竟是为什么?”
杜荷然叹道:“娘娘当真是这宫里头一等的聪明人,与娘娘说话从来不费力。嫔妾的处境娘娘也看到了,皇上并不喜欢,恐怕也没有娘娘这样好的命,可以有缘得个孩子,嫔妾不求娘娘栽培,只求这宫里没人敢欺负嫔妾,也不至于到克扣嫔妾份例的地步。”
周芸秀有些讶然,忍不住问她:“怎么内务府的竟胆敢克扣妹妹的份例吗?”
“总管江佑德江公公自然是好的,但江公公管着这么大个内宫,也有精力不济的时候,”杜荷然苦笑一下,“嫔妾前段时间想要些不要的绸布边角料,做几张帕子与几个香囊,却让内务府那起子小人好一通说。”
周芸秀眯了眯眼,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她还得去查一查,只是眼下看着杜荷然却不似作假。她拉过杜荷然的手,表达亲昵的意思:“这值什么,下次还有这样的事情,就来承安殿找本宫,皇贵妃虽然打理六宫公正有序,也总有顾不到的时候。”
杜荷然见她似乎接受了自己的示好,舒了口气,奉承道:“以前见到大皇子良善,就知道娘娘也一定是个心善可亲的人。”
两人说着话,也不觉得什么,不多时就到了清乐阁。这会子戏台上已经敲锣打鼓咿咿呀呀唱了起来,演的却是洪昇的《长生殿》,细听下正唱到那第二出《定情》,台上的名角儿歌喉婉转细如丝,“愿似他并翅交飞,牢扣同心结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