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楚哭累了,喊得喉咙也嘶哑,几乎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了,她趴在他没有任何心跳的胸口上,安安静静的闭上了眼去。
“司沉,若你走了,求你……一定,一定带上我……”
那一刻,暮楚想到他从前给予她的誓言。
他说: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分离,却除了,生与死!
她生着,而他……
却走了!
生与死,彻彻底底的将他们之间划开了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暮楚扣紧他僵硬的大手,与他十指相扣着,闭上眼,试图感受他的温度,他的味道,然而,有的却只是那无尽的冰冷以及僵硬。
泪水在紧闭的眼眶中不断地打着转,她空白的大脑中只记得他最后那一枪……
他为自己那一秒的犹疑!
可就那一秒的犹疑,要了他的命去!
“傻瓜……”
“你真傻!”
“你怎么能这么傻呢……”
暮楚闭着眼睛,轻语呢喃着,可她知道,再也没有声音会回应自己了……
他走了,走得干干脆脆,却留了她,独自在这世间受苦受难。
“你明明说过要把我变成你老婆的,可还未来得及兑换诺言,你却先走了……”
这一刻,暮楚比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后悔,后悔当初一意孤行的要与他离婚,如今到死却也没让自己成为他的人。
果然,明天和意外,我们永远都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报道。
“司沉,是我害了你……”
暮楚趴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双手捧着他已经僵硬的脸颊,任由着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从眼眶中坠落而下,“如果不是我自作聪明,又怎会让你落入我妈的圈套,如果不是为了我,你又怎会变成这样?都是我……都是我害的!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该躺在这里面的人,也应该是我才对!可怎么就成了你呢?怎么就成了你……”
“司沉,你是我秦暮楚这辈子唯一想要的人,可为什么,命运却不肯给……”
为什么不肯给!
为什么呢?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暮楚反反复复的问着他,问着自己,反反复复的低喃轻语着,却始终,没有人回应她。
……
暮楚趴在楼司沉僵硬的躯体上昏睡了过去。
顾谨言将她抱走的时候,她苍白的颊腮上还全是没有干涸的泪痕。
紧闭的双眼,还在不住的往外渗眼泪,唇边一直反反复复的呢喃着他的名字:“司沉,司沉”
顾谨言将昏睡中的她,抱回了病房里。
他日夜不闭眼,分分秒秒的守在暮楚的床边,似是唯恐她会出事,想不开一般。
暮楚几乎是一睡不醒。
昏睡间,她做了无数个梦,每一个梦都是美好的。
她梦到司沉又回来了,他从冰棺里坐起了身来,他抱着她,摸着她哭花的脸蛋,用格外宠溺的语气问她道:“怎么哭成这样了?当自己还是三岁的小毛孩吗?”
暮楚扑在他怀里,失声呜咽:“司沉,我以为你走了!我以为你走了……”
“呜呜呜呜……”
“暮楚!楚楚”
睡梦中的暮楚是被顾谨言唤醒来的。
她睁开眼醒来的那一瞬,全世界都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她已经从医院出来了。
她躺在庄园别墅的大床上,房间里每一处都蒙上了一层白纱,似是在吊唁着谁的英魂。
暮楚的肩膀在轻微的抖动,她沉痛的重新闭上了眼去,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梦而已!她只是在做梦罢了!
梦醒之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而司沉,一定还在!一定会取笑她把自己哭成了花猫……
“楚楚。”
顾谨言声线沙哑,低低的唤她一声,“楚楚,醒来吧……”
他的手,握紧她冰凉的小手,犹豫了一下,却到底还是说了:“他已经……火化了。”
暮楚闻言,猛地睁开了眼来。
眼睛死死地盯着苍白的天花板,眼泪无声的往外流……
手,握着顾谨言的手,指甲几乎已经掐入了他的皮肤里去。
却缓缓地,暮楚又重新闭上了双眼,转了个身,睡了。
“无论怎样,不要叫醒我……”
她的眼泪,顺着眼睑往下流,“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