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兰的身子狠狠顿了一下,她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恨意。
那样的恨意,犹如疯狂增长的藤蔓,缠上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喘不过气。
“我知道,我害你瘫痪在床三年,都是我的错,如今你的腿也好了,我们各自安好,可以吗?”
她认真地看着他,希望得到谅解,当年是她年少不懂事,现在的方锦兰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瘫痪在床的那三年,方锦兰想,只要他能够重新站起来,她一定远离他,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男人捏住她的下颚,力道很重,恨不得捏碎她的下颚的骨头,“各自安好?”
“各自安好?”他喃喃自语,反复琢磨着她的这句话,片刻,他道:“如何各自安好?我就像垃圾一样,被你丢得远远的,我看不出来,我哪里安好?”
方锦兰不知道如何是好,下颚被他捏着,根本无法避开他的靠近,只能僵着身体。
“谢归云,我真的还有事,有什么事等我解决完了我的事情,我们再谈,好不好?”
谢归云突然勾唇,神色及其阴翳,他凑近了她的耳侧,唇有意无意地擦着她的耳垂,“找你的那位继兄?”
男人的沉重的呼吸拂过她的耳际,神色越发阴沉,“继兄和继妹,倒是一出好戏。”
“你胡说什么!”方锦兰被戳到了某根神经,有些不悦,“谢归云,说话最好经过大脑!”
谢归云看着她,就像看一个笑话,“你和他之间的那点腌臜事,你自己心里很清楚,还需要我特意提醒你?”
男人眸光幽深得可怕,整个人的身上散发着让人心颤的阴郁之气。
“我和金闵之间的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你算我的什么人?”
因为挨得太近,方锦兰浑身不舒服,看到他神秘莫测的目光,她更加不舒服。
这就像是被人拷道德的耻辱柱上,被围观者用火辣辣的目光炙烤,那些目光里,是鄙夷,谩骂。
听到她的话,谢归云的神色微眯,又深了几许,“所以说,你承认了和你和他之间的那点龌鹾事?”
“我说了,跟你没有关系!”
以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不见了,二十多岁的男人,也没有多大,应该是阳光的,而谢归云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阴沉沉的男人,甚至,在他的身上,方锦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便是属于上位者的阴骘、深沉。
这种阴骘和深沉,方锦兰在宁西洲的身上见过,在金闵的身上见过。
只是金闵对她向来都是温声软语,从来不会这般同她说话,即使他生气到了极致,他还是能够温和地看着她。
金闵的阴骘从来不是对她,而谢归云的阴骘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三年的时间,谢归云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男人。
她的背脊狠狠地撞在背后的门上,男人狠狠地掐住了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扭到了他的眼前,与他对视。
方锦兰看到那双冰冷的眸,心中骇然,想要偏头,避开他的视线,男人已经低下头,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