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目瞪口呆,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扭头看着肩上扒拉着触角的小蚂蚁,“然后呢?”
小蚂蚁舔了舔前足,“兔清吞下丑颜丸,自毁容貌。兔棱被逐出师门,所谓的师尊临终时嘱托兔清不可伤兔棱,大致是良知吧。”
“你怎知晓这等隐晦的事?”小蚂蚁知晓的事情太多,过于神秘让季风心生疑惑,多多少少有了些防备之心。
小蚂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季风,最后嘿嘿一笑,“大侠,我不曾害人,你不必惊慌。”
“你,心思倒也缜密。”季风好笑的看了一眼只需他小指头一动,就能碾死的小蚂蚁,“你这无忧无虑的模样有几分像季阳。”
谁知,小蚂蚁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大侠,你说错了,季阳为人复杂多变,我可不像他。”
季风一征,季阳的变化他自然知晓,季阳以前的模样在他的心里已经慢慢模糊了,他分不清此时的季阳的模样才是他真实的模样。破镜一族在未成年之前都难以预测性情如何,因而季风对此的态度处于犹豫不决。
小蚂蚁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经历了父母的变故和知晓了族人的本性,季风没有把握季阳的性情会成什么样的,但是绝对不会和以前一模一样。
月亮缓缓往下,季风躲开守卫闪身进了冰牢里,一股逼人的寒气随即逼来,季风连忙运气御身,原本趴在他肩上的小蚂蚁速度极快的钻进他的袖口里取暖,闷着声道:“这般看来,兔清不想兔宜姑娘有事,故而囚于冰牢,想借助寒气护住她的心脉。”
对此一无所知的季风神色微微缓和,“为何?”
“兔宜姑娘暂时无碍,大侠你不高兴吗?”小蚂蚁答非所问,他紧紧盯着前方那一块冰柱,触角停止抖动,小眼珠子里一片寒意。
季风无奈,也没有继续追问,若非小蚂蚁不愿意回答,那就罢了。
本身这事就存在太多诡异的事情,很多东西全都纠结在一起,季风还未弄清楚就迎来其他的事情。他自出生起就不喜吃肉食,按理来说早就被族人所丢弃,但是直到他成年才爆发,虽说有双亲的庇护,但是双亲在族里的威信并不高。
破镜一族性情残暴,但是不至于全族狠下心活活将同类烧死。
“大侠,若是哪天你知晓一些事情,虽不是我本意却害得你家破人亡,你会如何?”小蚂蚁突然沉着声询问季风。语气难得的冷静平淡。
季风停下脚步,目光悠长暗淡,道:“呵,我既无家又何来的家破呢。”
小蚂蚁爬出来,它的触角被寒气冻得表面上有了一层薄冰,低沉的继续询问季风:“假如呢,仅仅假如呢?”
“没有假如,嘘,别说话,这里有些古怪。”
冰牢四周满是冰柱,水滴声声入耳,季风扫视四周,这冰牢着实古怪,冷清异常,守卫也仅仅在门外,怕是这里面有异物守护。
咔嚓…
兔族不距一尺之远,季阳翻身隐于草丛里,看着灯光明亮的房间,脚下无意踩断了地面上的枯枝,原昏昏欲睡的守卫立即手握长戟纷纷走了过来察看。季阳脚下一点,跃上树梢看着拿着长戟戳草丛的守卫,嘴角处笑得冷意四溢。
他不是傻子,那人令他前来兔清这里查探消息,自然是想借他之手探一探兔清的功力深浅。若是他不敌兔清,自然是死路一条,若是他能敌过兔清,也避免不了双方身受重伤,那人便能坐收渔翁之利,一石二鸟。
季阳狠狠吐了口浑浊的气息,那人救他一命,如今大哥无恙,双亲的仇…
“切记,不可报仇。”
父亲临终前特意嘱咐的话,他不敢违背。破镜一族性情本就是冷淡,但偏生他们一家子都是有情有义之人,若是报了仇他怕双亲死不瞑目。这般看来,这世上也没什么事可留恋了,不如随他所愿,会一会那兔清,还了这恩情。
想至此,季阳眼眸暗淡无光,欲想跃下树梢,却看到那人闪身进了兔清的书房。
“啧,这般迫不及待呢。”季阳冷嘲出声,隐身在树梢上,精心探听房内的声响。
房内,蜡烛已燃尽一半,火蕊随着人影闪进跳动。兔清手中的毛笔一顿,墨水随着毫毛滴在宣纸上,在纸上快速化开。兔清抖动毛笔,用力在纸上狠狠的画下一撇,眼底一片冷清。
兔清将毛笔搁置在桌上,身子往后仰,最后坐到椅子上,眼睛看着门口处,最后挪到窗子旁,语气缓慢道:“兔棱,好久不见。”
兔棱原本隐在窗口处的身影瞬间显现,他原是明朗的五官不知经历了何事变得满是伤痕,兔清微微一愣,心中竟隐隐有些心疼他。想到此处,兔清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这人毁和半生的修为和清白,这副摸样自当是报应。
“师弟,何苦呢。”兔棱苦笑不已,兔清伤兔宜逼他出来,无非是想知晓当年之事,又或者他已猜到也不愿相信。
夜色深,月亮隐在云层之中,风骤然变大,刮着窗外的树枝扫到了窗框上,咔呲声不断。屋内灯光明亮,两道人影立在窗口处,人影晃动得厉害,其中那道人影站立不动,任由另一人为所欲为。
“噗…咳咳咳咳。”
兔棱被兔清一拳击在心口处,猛地喷出血,干咳不已,他的身子大不如从前。
兔清愣住了,他那一拳只用了三分力道,按理来说并不会伤及到他,但为何会吐血?
兔棱苦笑,握着胸口跌退几步,“咳咳,当年之事你我皆不愿多说,若是你执意想我死,我如你所愿,只是莫要为难兔宜了。”
“你毁我清白与修为,这些年你当真以为我不知你在何处吗!”兔清冷笑,“兔棱,你这般小瞧与我,这是要将我置于何地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