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超出我意料范围之内,眼前的单花莸抱着乔木,她眼里的情绪分明不是爱慕之意,相反非常平静。我扭头看了一眼神色像是恢复正常的乔暮,他垂下眼帘遮盖住自己的情绪,一声不吭整个人十分压抑的模样。
我收回视线找回自己嘶哑的声音道:“你的意思是,你体内有其他的魂魄?”
“拾荒者你为何不早点出现?”单花莸将乔木轻轻放在地面上,低头看了眼临死之前没有得到原谅的乔木,轻笑几声,“若是早点出现,事情怎么会成如今这幅模样。”
这话莫名其妙,我还没做出反应就看到突图皱眉,身子挡在我的面前。而茯笹上前几步站在我的身边,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伸手将我拉入怀中轻轻摸了摸头,轻声的安抚道:“别多想,这并不是你的错。”
突图的声音紧跟着茯笹的话响起,带着强烈的嘲笑,“事情本可以不会演变成如今这场景,是你不够信任乔暮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怨不得任何人。”
可是单花莸就像是听不见任何声音似的,整个人恍惚的伸着手一步步朝站在不远处的乔暮走去,眼底卷着爱恋和痛苦的轻声呼唤他的声音。乔暮只不过是身子稍稍晃了晃,并没回应她的呼唤。
得不到回应的单花莸脸上的笑意褪去干净,脸色惨白的停下脚步收回手,表情麻木的晃了晃身子,眼底卷着骇人的煞气,“你还在怨我那日强迫你吞噬景珮的鬼魂。”
这话听着就让人瘆得慌。这是多歹毒的心思,才会强迫人吞噬母亲的鬼魂,让她永生不得轮回,消失在这个世上干干净净的。
她低下头,声音越发的难过,甚至听到了抽泣声:“我都帮你取我同类的心头血,你怎么还是不开心?”
“够了,真的够了。”乔暮终于开口说话,声音轻轻的就像是失去了兴趣,抬起头那一双无神的眼睛落在我的身上,扯着嘴角笑得非常难看,嗓音嘶哑比厉鬼的哭喊声还难听一百倍,“拾荒上仙,临豁说你是唯一能解开这一局的人,请你救救莸儿吧。”
听到他这话,单花莸眼神顿时变得非常可怕。她抬手用力的在自己喉咙处划了几下,红艳的红印让人看着心里发憷,她静静的看着乔暮,抿着嘴角明媚的脸蛋有些许扭曲,“乔暮,你不想和我永远在一起了吗?”
乔暮表情痛苦的抬手捂住脸,眼泪明显从他的指缝中掉落下来,他难过到极点,弯下腰重重的喘了口气,像是非常痛苦的呻吟道:“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莸儿你错了。”
“我只想护着你,只想让你的双手干干净净的,无忧无虑保持最开始的模样。”乔暮嘶吼出声,呼吸越发的急促和痛苦,他就像是被困在深渊的可怜人,这次的挣扎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怎么就不肯相信我呢?”
单花莸愣住了,整个人不断的发抖。
我沉默的看着她身上突然冒出来的煞气,熟悉到我心里直发抖。茯笹握紧我的手,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手腹轻轻的揉了揉我的手掌心,压低声音只有我能听的说道:“莫慌,确实是他的气息。”
第一次觉得这么不安,我仰起头满眼的哀求,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捉住茯笹的手臂,看到他满眼宠溺和纵容的神色眼眶一下红了,“我,他,真的是他,对吗?”
他俯下身子亲吻我的额头,清冷的荷香一下子将我包裹住,将不安驱逐许些道:“嗯,确实是他。”
说完之后,他松开手随即轻轻在我的后背退了一把,在我身后轻声的说,“去吧,我会一直守在你身后,莫怕。”
我迈开步子,推开突图拦着我面前的手,坚定而怀念的走到单花莸面前,看着她那双早就被煞气所覆盖住双眼。这双眼睛带着凶狠的戾气,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全部的狠厉化为灰烬,只有满腔的喜悦之情。
抬起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脸蛋,我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低声喊出那让我每当回想起就会难过到至极的名字:“廉狄,是你吗?”
眼前的单花莸一颤,嘴角勾成一个让我熟悉至极的弧度。她伸手轻轻将我拉入怀中,将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小声的笑道:“拾荒,我好像在做梦,都不敢掐自己一把,生怕梦醒过来就看不到你了。”
这话让我心疼得无法呼吸,我抱紧单花莸扥身子,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既然醒过来了,那为何不去找我?”
抱着的人轻轻发颤,声音越发轻的说道:“我不敢,我怕你不愿意见我。”
曾何时,向来肆意妄为的魔界至尊廉狄,竟变得这么的卑微。
魔寅满是不敢相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主子?”
被他这么一打断,我推开单花莸的身子就看到茯笹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刚后退一步就撞入他的怀中,被他搂着腰部往旁边带去。我还没回过神就看到魔寅眉眼之间皆是喜悦之意的站在单花莸的面前,但是似乎廉狄这女性的躯体有些不知所措的搓了搓手站在不动。
就在这时,乔暮抬起头,满眼赤红的看着魔寅身后的人,轻声说道:“你放过莸儿吧,这么多年我的身子早就可以承受你附体。”
我脸上的泪痕在走神之际就被茯笹擦拭干净,听到乔暮的话顿时皱眉,满是不解的看着他,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乔暮扭头,突然屈膝跪在地上,头猛地往地上磕去,震得我的心口发麻:“虽然我没有什么立场求你,但是拾荒上仙,临豁曾说你是个心善的神仙,你能不能救救莸儿?”
魔寅被人用力推开,单花莸一边用力按住太阳穴,表情极其痛苦的扑在乔暮的身上,哭道:“不,不,乔暮你不要犯傻!”
“只有这个办法,莸儿你乖。”乔暮抱紧单花莸,闭上眼睛笑得非常轻松释怀,低头亲了亲挂着泪珠的眼睛,低笑一声满是怜惜宠溺之意的在她耳边说道:“母亲一事,我从未怪过你,母亲也未曾怨恨过什么。”
说完之后,他再一次抬起头时,眼里满是坚定之意的看着我,“我愿意将自己的身子完完全全的交出来。”
这声音是廉狄的,他咬牙切齿,语气中满是戾气的咬住嘴唇似乎在强行将单花莸的意识压制住,“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