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墨浅笑,“我记得,你让我吃下千机丸的时候说过,我想出这个下下策的法子,之后一定还有计划,那难道你内心就真的一点也不好奇?”
“我不在乎你会有什么计划,只在乎现在的你捏在我的手里,纵使你有千万个计划,也得多多的掂量掂量才是。”
庄墨点头,“不错,既然你不在乎,也这么有自信,不妨咱们就等等吧。”
“等?”颜奎不傻,严格来说很聪明,有时候,一句极为平常的话,听在不同人的耳中就会产生出不同的理解。
而此时此刻,是他与庄墨之间的交锋,两个同等聪明人的谈话,所理解出来的意思与含义,自然是不同。
庄墨知道,即便颜奎面上表现的有多不在乎他之后的计划,但是就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也能瞬间勾起颜奎心内的好奇之心。
就好比如现在的颜奎,双眸中带着深不见底的寒意,面部紧绷,下唇不断的颤抖,他这是在极力的克制自己,不被庄墨牵着鼻子而走,不去听他接下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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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封闭的刑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一墙之隔的另一方,携带着南安王任务的陈公公就在那里。
该听的,不该听的,他都全部听入耳中,常年跟随在南安王身边,能够在脾气这般暴躁的南安王身前地位屹立不倒,其实陈公公他也有一颗会审时多度的心。或许从一开始他并未完全的站队,然而近些时日来朝堂上所发生的事情,他都隐隐的觉得,庸王将来一定能够成得大统。
或许是有意无意,又或许是冥冥之中他早就已经选择站了队,待他匆匆回宫后,他只字没有提及庄墨在颜奎面前的胡言乱语,只给南安王禀告了两件事:
一是、当年丽妃与蒋老将军之事的真相。
二是、颜奎暗中与突厥之间的交易。
而这两件事,便足以为高仙庸翻盘。
南安王听闻陈公公的回禀之后,细细的回想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瞬间有一种被颜奎蒙在葫芦里给耍了一遍的感觉,但是对于陈公公的只言片语,他尚且只信了五分。
而另外的五分……
他立即让人出宫去请了颜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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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墨知道,颜奎绷不住了……
一个人的好奇心能够有多大,取决于这个人的胜负之欲,颜奎过于自负,又过于想要在这一场博弈中取得胜利。
或许在之前,他内心真的对于庄墨接下来的计划毫无兴趣,然而在与庄墨这么简短的对视后,在庄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胜利在握的模样,不可否认的是,颜奎的心中,真的燃起了好奇心。
庄墨不急,甚至是在有意无意的拖延着时间,所以在他明明知道此刻颜奎的内心已经抓了狂,却就是不说,吊着颜奎,只等颜奎先问出口。
就这样,两两对势中,一个面上清风淡然,一个面色阴沉如霜。
果然,颜奎坐不住了,在庄墨盈盈的笑意下,他沉声开口问道:“你要我等什么?”
庄墨面上的笑容逐渐的放大,最后笑出声,“我还以为将军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看吧,是个人都会有好奇之心,若是如今我在将军这个位置,一定也会好奇的抓了狂。”
这一瞬间,庄墨笑容映在颜奎的瞳孔内,显得异常的讽刺,颜奎他很不满意庄墨此时的态度,这种不满从庄墨走近来就开始堆积的。在这一刻,恨意溢出来,他咬牙,站起身子快步的走至一旁燃烧的正旺的火炉前,一手执起已经烧的通红的火钳,回身看了眼庄墨,道:“这小小的一下,应该不会死人的吧。”
这一句话,似在问自己,也似在故意说给庄墨听。
庄墨知道,颜奎要使出他平常审问犯人的手段了,不待他下一句话说出口,颜奎便快一步上前,粗鲁的拉过庄墨的手臂,将他袖子的撩起,露出雪白瘦弱的手臂,而后毫不犹豫的将那烧的通红的火钳,烙在了庄墨的手臂上。
疼,是一种锥心的疼,即便是庄墨事先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还是没有忍受住这种疼痛,叫了出来。
空气中仿若有一股肉烧熟了的味道。
然而,颜奎手中的火钳并未从庄墨的手臂上拿开,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庄墨因为疼痛额前冷汗直流的神情,听着庄墨撕裂的叫声,就像是在欣赏一个很有意思的表演一样,噙着笑意。待将火钳移开时,他看着庄墨,轻声问道:“滋味如何?”
即便是致使这种疼痛的罪魁祸首已经从手臂上移开,但是这种疼痛依旧没有消散多少,庄墨忍着这种痛意,抬起眼皮看向颜奎,笑了一笑,虚弱道:“真不好受!将军若是真的想要知道我接下来的计划,我告诉你就是,何须使用这种法子。”
颜奎阴森一笑:“这一下,是要告诉你,耍我的后果是何。”
“那将军心头的怒气,可消了些?”
“的确,折磨敌人是缓解心中怒气最好的法子。”颜奎将手中的火钳扔至地上,一手食指与中指在庄墨惨白的脸上敲了敲,这一敲,是带着危险的警示,“接下来该说什么,不用我去提醒了吧。”
“不用,只要将军你不再对我用刑,你想要知道,我都告诉你。”
“你言辞凿凿,是要我等什么?又有什么计划?”
“自然等王上何时会来传召你入宫。”
不大的房间内,只因为庄墨的这一句话,又陷入了一种冰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