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们所处时代的朝廷,该如何描述呢。一片混乱。不仅上梁不正,大权由之前的为镇国公独揽,变为皇帝一人专权。这皇上对付镇国公没有办法,管起事来倒“勤劳”得很。今天想建行宫,一个月内必须建好;明天想修水渠,不管是不是季节,立马要看到成果。高高在上的他自然不会了解,民间怨声载道。若不是靠着锦衣使,只怕他这个皇帝早就下台了。锦衣使,整个东青传说中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组织。据说,一个时辰可灭一支军队。之前由皇上和镇国公共同掌握。现在好了,没有了分权,皇权像脱了缰的野马。踏的都是老百姓的心血。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出现连锦衣使都无法消灭的存在。那百姓的怨气也就有了发泄的窗口。东青,只怕是长青不下去了。
玖兰部族虽权力分散,但吏治严苛,天性豪放,主要培养对外的军队,故战斗力不可小觑。“有事上奏,无事退朝。”东青国还保留着封建朝礼,表面上以礼治国,实际上做的还是封建皇朝的那档子龌龊事。中部知州上奏,说,“陛下,中部频频发现绿皮赤目的巨型怪物,所伤群众已多达十几余人。”“众卿家认为是何原因?”皇帝似乎对十几余人这个数字不敢兴趣,急着把这件事早点诉说完,好商议自己修建新的行宫之事。新任丞相江近溶首当前冲,“臣认为是玖兰国放出的蛮物。”江丞相似乎说得满符合皇上的心意,皇上嘴角微微一笑。“臣附议。”“臣附议。”一众大臣纷纷按势附和。唯独一人,中部知州沉默不语。他知道新型怪物出没的地区位于中部,并无玖兰国爪牙,只怕与玖兰并无瓜葛。只是这朝堂风向就是与玖兰做对。至于真相,这帮大臣们并不关心。
他们不知,自己的疏忽会给整个天下带来灾难。
可幸好这个世界上除了中饱私囊之士,还有满腔热血的壮士。
某个小村落的客栈内,楼下的酒桌热闹的很。“昨个,我在乱葬岗看见一个有十个我这么高的怪物,它浑身流着鲜血。我一看见他就装死。结果,保住一条性命。”众人听闻,皆是跟着心惊胆跳。惟安心一伙人,面不改色。他们知道这位仁兄口中多有夸大的一部分。而且就目前来看,这个怪物知会制造惶恐的梦境来扰乱人的心智。实际战斗力就是个渣。不过,这位兄弟能逃出来,说明意志坚定,倒也许能收为己用。等人群看完热闹都散了,安心才走上前去。“不好意思,我的签名时间已经过了。”安心在嘴里嘟囔着这人真是厚脸皮,明面上还是笑嘻嘻的,一副挖到宝的神情,“英雄,愿意加入我们吗?”“加入你们干嘛?”“没啥,就吃饭、睡觉、打怪物。最后那个最为重要。”这位兄台长得精瘦精瘦的,整个身量体型还不及洪成武一半大。但经过安心的鉴定,肌肉十分壮士,是个当炮灰的好材料。“好啊。为了正义。”
“为了正义。”这位先生算是幸运儿,还有好多无辜的村名或是过客,因长期陷入梦境,不出来,休克而死。其数量远不止十几人。官府管不了的事,他们魔教偏要管。“在下上官岑悦。”“在下罗启云。”“安心。”唯独洪成武久久不想回应。“成武。”上官岑悦这一声叫得十分亲昵。洪成武这才老不情愿地开口,“在下洪成武。安心,你看错人了吧。就他这精瘦精瘦的模样,又爱出风头,加入我们就是徒增麻烦,可别又是个苏如十。”“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虽看着瘦肉,可把当今最伟大的门派长主当偶像。”“谁?”“说来吓死你——当今的魔教教主。小人不才,和他也就有过一面之缘。”“你可知他的名字是什么?”“好像是姓罗吧。”“我怎不不记得我见过你?”罗云起的声音幽幽地在他身后响起。“对对对,就是这个声音。你是,魔教boss,罗启云?”罗启云不知什么叫boss,不过他回忆起来,饶是他这样的记忆力,仍不知眼前这个人是谁。
“小的是九三零啊。”说罢,激动地摘去脸上平淡无奇的面具,露出一张俊美非凡的脸,“说具体点。我曾接过颜大人的单,扮成其他人在宴会上远远的见过你一眼。您在魔教实行的新政啊,让我对您直接黑转粉。太霸气了,简直是魔教上上下下几千个底层人民的知音。”罗启云捂脸,他不知道颜穗是怎么看上这货的。安心是时候地平复了他激动地心情,“那敢问壮士的真名是什么?”“九三零啊。”“除此之外呢?”“除了这个数字代号,我没有名字,你们想叫我什么就叫什么吧。”安心四人皆汗颜。“对了,安姐姐,你们怎么都是成对出现啊?虐死我这个单身狗了。”四人全部都有想直接揍他的冲动。
他们不知道,九三零会成为这局棋中,最为关键的一颗棋子。
因着局势混乱,人们纷纷到客栈避难,故很难留下长住的房间。故五人全都住在一间房里。男女间隔了一层屏风,倒没有谁有什么非分之想。反倒是一直标称自己是单身狗的九三零,翻来覆去睡不着。激起了罗教主的好奇心。这个九三零,既然会易容之术,又见过自己。如果不能完全地任为己用,只怕不除不行。只是安心在这,他也不想动些平白的杀心。只好见招拆招。他不知,这谎言是谎言,但也许出于善意。
第二天清晨,九三零却是起得最早的一个。罗启云听到他跑到屋顶的动静。过了一会,便跟了过去。“你在这里做什?可是在记下地理环境,等日后向玖兰国通风报信?”“教主也是与玖兰作对的啊,我一直以为您是站在玖兰一边的。”“我教创立在东青境内,教员大部分为东青人士,自然只会站在东青境内。”“别再说这些大义凛然的话了,你为那姑娘做的改变够多了。”罗启云不想他把话题扯到安心身上,便自爆意图,“我只是想推翻东青现有的朝廷,建立一个新的,就像你所说的为了正义的政权!”“可没人想打仗的,以暴制暴,是行不通的。更何况你也知道,东青与玖兰形势紧张。外战未平而内斗,哪里来的正义?”
可如果我说朝廷内都是我的人呢?这天下,于我而言,本就如探囊取物般简单。罗启云把这句话放在心里,未说出口。静默地和九三零看朝阳。似乎他知晓一点关于他的来历了。“罗启云,原来你好这口啊,那把安心让给我喽。”上官岑悦那丫头不知怎么了寻上了屋顶,看见这么“浪漫”的景象,少女心砰砰的。“住口,我老婆是我的。”罗启云这句话说的相当霸气,让其他两人都惊了一惊。“老婆?你们做什么事了就老婆。”“我们在圆月之时,以天地为证,在最亲近的人的面前互定誓约。”他故意省去了师父的名字,照顾上官岑悦的情绪。
那还是罗云起暴走之前的事。罗启云拉着安心在那片废墟的边缘。打开了结界。满地鲜花、绿草,清冷的红月,一尊守护神的雕像。上半辈子对罗启云最重要的人,罗云起在那里等候多时。他们二人跪在雕像与师傅之间,“我,罗启云。”“我,芷水。”“永结同心,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红月透过游云发出的光,照在两人脸上。珠联璧合,花好月圆,不过如此。罗云起在二人头上各点下露水,表示承认这段感情。不过,谁能想到那时的证婚人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再美好的过去也只是过去。可每每回想起这一刹那,安心和罗启云便能把那些不好的联想屏蔽。有的只是两人对未来的期许、盼望。
“教主大人,想什么呢?”上官岑悦的谈吐完完全全就是这个时代富贵人家的典范。谁能想到,来自遥不可及的过去。可知情的两人并不想将真相告知岑悦。人活着,还是有一些幻想比较好。听见动响,其余三人也起来,洗漱完毕,便聚在一起,分析局势,商量对策。“我还是觉得要告知朝廷,让朝廷派兵协助我们。”这话一听,众人都知道是洪成武所说。他毕竟在当过兵,为朝廷卖过命,心想着皇帝就是天,靠老天爷做事准没错。罗启云不一样,他目睹了朝廷的无数阴暗面,也利用这些阴暗面办了不少利于魔教的事。故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朝廷的线人来报,皇帝只当这是玖兰所为,不打算有所作为。只怕反而会暴露我们的身份,平添许多麻烦。其他人或多或少对朝廷有一定的意见,便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可完全靠自己要怎么靠,这成了一个问题。安心掏出一张附近的地图,好像是自己所绘,“这几个标红点的地方便是怪物出没过的地点。”“刚好可以排成一个三角形。”“不错,这个三角形的中心,便是我们要勘察的地方,里面一定隐藏些什么。”这五人或许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行动迅速。从确定点,到刨坑,不过片刻功夫就准备就绪。剩下的就全全交给灵力最强的教主大人。用幻术感知遥远地下的物件虽不准确,却也着实好用。可就在一瞬间,罗教主就反应过来,没有,这个点下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会不会是教主您和九三零夜聊得疲软,不如换个人试试。”扛把子二号选手洪成武准备就绪,过了片刻,他直摇头。“竟然没有,我试试。”上官岑悦试了一遍,安心试了一遍,皆无所获。又检查了一遍中心点的位置,并没有出错,“哪里不对呢?”四人都陷入了死胡同里。似乎整件事并没有他们每个人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说是另一个中心点呢?”一直被排挤在边缘的九三零终于开口了。其他人心里都没谱,但都听了下去。九三零继续不紧不慢道,“三角形有两个中心点,一个内心,一个外心。我们现在所找的这个是只是内心。”九三零这句话点醒了安心,她也记起自己好像听说过三角形有外心,可测绘方法却不记得了。九三零喜欢实际操作。不知从哪里拿来几个木头桩子和一条很长的红绳。先是把桩子定在顶点和每条边的中心点。这么缠绕来,缠绕去,几条绳线相交的地方便是他口中的外心。
来到这个顶点前,众人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波动。“九三零,不对啊。”众人皆挖空脑袋想。只有安心一人注意到九三零一直在摸脑袋,便提出自己的看法,“若不是在地下,而是在天上呢?”抬头粗略一看,并没有发现头顶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安心总有一种预感,天上一定隐藏着些什么。罗启云是无论她说什么,都会全心全意地相信她,便掏出一把捆仙绳,像天上一扔。明显能看到,绳子不仅落下得慢了许多,而且粘了很多粉末。洪成武上前摸一摸那些粉末,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甚至用嘴尝了尝,“无色无味。”安心看过去,也跟着仔细瞧了瞧,神色变得更加严肃了,把罗启云拉到一边。
“心儿,有什么发现?”安心欲言欲止,“这些粉末,和我那日服下的东西里的一模一样。一样的颜色,大小,气味。特别是气味,那种幽幽地香味,独一无二,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罗启云的眉头也皱了下来,他看了看四周,“那这件事和上官岑悦的事定脱不了干系。你怎么看?”“除了上官姐姐,其他人都可以告诉。”“包括那个九三零?那样一个隐藏性命,甚至容貌之人。”罗启云对这个数字先生不仅有警觉之心,还有说不出的厌恶。虽说他一直在口头上表明自己是他的偶像,可他今日早晨和自己独处,并没有显得很激动。不像是粉丝见到崇拜者,反而像,像是在防备些什么。他要防备罗启云还能理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魔教教主。可与其他人,竟然连最为温和的安心,也显得疏离。这就不得不防了。
“对,可以相信,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