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道白影只是在他们眼中闪烁了几下,顷刻间便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皇城官道,四通八达,没有人知道这个白影究竟要奔往何方,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白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只要是个人便能看出来,莫说追不上这个白影,就算真的追上了,他一剑剁得了这神话一般存在的的城墙,难道还砍不翻他们这些凡胎肉躯?
没有人嫌命太长,主动找死。
那统领叹了口气,颓然道:“留些人守着,要是再放出个什么阿猫阿狗的,那我敢肯定下场不会比这城墙好多少。剩下的人和我回去复命,但随时做好人头落地的准备。”
“是。”此刻他们有气无力地答道。
太尉府。
已至三更,月光清辉穿过如墨的浓云Z照在寂桐斋的潭边,显得格外皎洁,夏夜的潭中传来阵阵蛙鸣,更衬托着这方天地的宁静。
越雪此刻斜倚在寂桐斋门前,左手拿着一个酒葫芦,眼睛却是失神地盯着远方。明日,他就要戴上百里长歌的人皮面俱,做另一个自己了。百里长歌深居简出,这一点,皇城中人耳熟能详,不过虽是如此,段桀这种老谋深算的人暗中定是安排了无数眼线,若自己成天闭门不出,那也只会不断增加他的疑虑。
近几日,尽量高调刑事吧,让众人认为百里长歌仍在皇城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惹了祸嘛,反正到时也是百里长歌自己回来擦屁股,名声被弄臭的又不是自己,为他赌上了一切,总得讨点利息不是?
他举起酒葫芦将最后一口酒灌入腹中,两个鼻孔瞬间喷出一股浓烈的酒气。越雪将酒葫芦扔开,淡淡道:“出来吧。”
黑夜中缓缓走出一个黑袍男子,剑眉,星目,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在离越雪还有五步的地方,他却扶住战刀,半跪在了地上:“殿下。”
越雪瞥了他一眼:“其他人呢?”
“太尉府外关卡森严,来人太多易打草惊蛇,卑职孤身来此,望殿下勿怪。”
越雪看向此刻漆黑如墨的潭面,点了点头,道:“活下来的……还有哪些?”
那男子眼睛中流露出一抹悲痛的神色:“皇族,除了殿下,都死绝了。皇宫中的,除了我们几个武艺高强的带刀侍卫,其他……都永远留在了宫里。但是殿下,忠于越家的金陵商行已携巨款全部撤出了皇城,大越皇室的经济重心已经顺利完成了南移,留给段桀的只是一具空壳。也多亏了平南侯这几年将南方打造得铁桶一块,段桀短期内还不敢有所动作。”
“平南侯……”越雪思索了一阵,看向他道,“可是父皇的结拜兄弟苏世诚?”
“正是。”
“哦?”越雪挑了挑眉毛,“那他手上兵力大概有多少?”
那男子沉吟了一下,道:“三万左右,暂时还无法挡下段桀的大举进攻。但是殿下,你是大越王族仅存的血脉,只要你携玉玺南下,振臂一呼,响应者绝对不可胜数。其实现在组建一个南越政权的条件已经具备,就差殿下过去登基了。”
越雪摇了摇头:“我短时间内不会离开金陵的。”
那男子似乎有些急了:“殿下!现在的金陵无异于龙潭虎穴。一旦你被发现,那便是再无生还的可能了。殿下留在皇城中可还有什么要事?卑职帮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