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衡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他对我说:“算是,也不算是。我的确是离开了遥星城,然后去了一些听闻有天狗出没的地方。可我也没有刻意去找寻它的踪迹,反而借着这次外出好好游历了一番山水。我爹娘还以为我勤奋历练,会早早的凯旋归去,谁知我这一走,就是三年。”
“你倒是个自在的人。”
卢衡心中一定有着和其他少年一般的心思,向往天地,向往外面的世界。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叛逆,懂得自我约束,也晓得什么该做、什么要做、什么不能做。
他接着说:“卢家儿女自小就被灌输一种使命感,我们是要保护地图、守护虚无世界苍生的。命可以丢,短刀一定不能丢。我非常不喜欢这种从一生下来就被注定的命运,但也从未想过推卸该负的责任。所以,猎杀天狗的任务我没有推脱,但实在谈不上尽心尽力。”
“那你那三年都在干什么?”
如今天狗还好端端的活着,即便他不解释,我也知道他没少敷衍。
“在等一个人,等一个人爱上我。”卢衡突然坐直身子,很认真地对我说。
“是你脑后那个姑娘吗?”我不确定地问。
他没有直接回答,说:“那是在冰竹城郊的白玉河外,那里的河水温度较高,河面常年升腾着袅袅的水汽,宛如人间仙境一般。彼时,我已经离开遥星城半年有余。那半年间,我去了很多地方,见识了很多人情山水,自在得几乎不想回到卢家堡。我在城中一间说书的茶馆里,听闻有人在冰玉河附近见到过天狗。作为大家子弟,我是个没有上进心的人,从未想过要光耀门楣或者名扬天下。奈何命好,一出生就是卢家长子,是其他多少降灵后人求也求不来的身份。古语有云,在其位谋其政。我既已经是卢家长子,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又是怀着任务离开的卢家堡,就得做点正经事。所以我带上我的降灵剑独自去了白玉河……”
卢衡的性格比较圆润,不似七月那般棱角分明。他脾性温和,万事都能凑合,就是这种带着弹性的性格造就了他的不闪不避。他从没想过为着继承人的身份积极猎杀天狗,但既然听闻了它的消息,还是要去上一去的。
“我在白玉河附近转了几转,确实在中游看到了打斗的痕迹。于是我顺着河道一路向下游找去,就是在下游,我第一次见到了她。”
“那个女孩?”
“对。”卢衡点点头,“她叫画影。她就那样坐在河床边,托着下巴,想着事情。静静地,停了好久,一动不动,恬静得如同一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