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衡的愤怒来得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
“画影?她怎么啦?”
卢衡说;“她知道画师受了大刑,想方设法前去营救。可她不过是个刚刚幻化成形的小灵,比一个普通人强不了多少,凭着那副瘦弱的身躯能救谁?自然是被城主家的军士给乱棍打了出去……”
浑身是伤的画影,像个街边被人嫌弃的小乞丐,有家不能回,游荡在城主家的街口。
她的主人画容在家等候了好几天,始终没有画师的消息,也不见画影回去复话。于是亲自出门打探。
当她在街口看到画影狼狈的模样时,认定画师遭遇到了什么不测,所以这抹影子才不敢回家面对她,对画影愈加怨怼。当街狠狠甩了她两个耳光后,让其滚回家去等罚。
卢衡在白玉河畔听到这一段时,想杀了画容的心都有。可想一想,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她静静地说,我静静地听。随着她喜怒哀乐,随着她愤怒委屈。我仿佛同她认识了好久,其实也才不过三天。有一种人,叫你一见,你便记下了。有一种人,叫你一记,你便忘不了了。我对画影就是如此。”
彼时的卢衡是个年华大好的翩翩公子,一身降灵的本事,一副上好的姿容,还有一个名满天下的好门第。数重光环加身,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名门之后或是倾城美女,只要他愿意,排着队的姑娘等着他正眼去瞧。
眼前这个姿色寡淡的姑娘,换上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太过在意,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想不通地说;“她就像一块磁石,呆坐在河畔,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用做,就将我这遥星城第一公子牢牢地吸引在那里。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喜欢听她说话,喜欢陪她呆坐,喜欢在一旁偷偷看着她。总之,她的存在,就让我喜欢。看着她,我就会好奇,忍不住靠近,忍不住窥探。”
卢衡说的这些突然触动到了我,我又何尝不是跟他一样?白无的孩子气,白无的自负,白无的沮丧,白无的傲娇,有哪一点我不是心甘情愿的在接受,偷偷的在喜欢?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连接近我的目的都带着不单纯。
他用那双世界上最干净的眼睛欺骗了我,给了我一份世界上最污浊的爱情。
我胸口的“白”字在隐隐作痛。
白无,如果你和画影一样,有些属于自己的“画师”,为什么不索性像她一样,大大方方说出来呢?
我有感而发地说;“卢衡,画影有了喜欢的画师,你就不该继续喜欢她。那样犯傻,除了伤痛,你什么也得不到。”
卢衡摇了摇头,“你说的不对。犯傻,只要犯对了人,你得到的就会是生命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