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萍睁开眼,下午服了药,又天昏地暗地睡了一下午。连月英走开都不知道,这会儿见夫人床上不见了人,着急了起来,忙问:“夫人呢?”
龚袭扶她起身,说:“你先别急,夫人去丞相那儿了。”
舀了一勺鱼汤送到她嘴边说:“来,喝点鱼汤,还有蒸鱼,都是夫人特地关照要留给你的。”
“鱼?哪来的?”翠萍看到鱼,也是一脸惊讶。
“咳”,龚袭叹气道:“是老赵冒险去弄来的,把夫人气得不轻,连着丞相一块儿给数落了。从没见过夫人发这么大的火。”
“啊,夫人怎么样?”翠萍推开鱼汤,一脸着急。
“刚才看夫人憋得喘不上气,把丞相和我们都吓坏了。还好马上让她服了药,现在没事了。”
龚袭说完又舀了一勺鱼汤给她。
她喝了一口,摇摇头说,“那一定是她身子撑不住了,累极了才会这样。前些天她就会时不时感到胸闷,偶尔还会痛。可人前像没事人一样,怕惹丞相担心;人后却会叹自己身子骨无用,只有我和老赵看到她无力无助,暗自流泪的模样。昨晚上又发了烧,也怪不得老赵急了,拼了命要去寻些补身子的给她,若是我好着,也定和老赵去。”她说着有些呜咽。
龚袭听了,本已提起的汤匙,不觉已滑进了碗里。他强忍住在眼里打转的泪珠说:“丞相,夫人都太不容易了。丞相他在回汉中路上,曾吐过血,这事只有我知道,他谁也不让说,更是特别嘱咐我不能向夫人提。”龚袭的眼泪还是猛地流了下来。
“什么?”翠萍一时惊呆。
“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才能尽快去服侍夫人。夫人好了,丞相他才能彻底缓过来。”他抹了把泪,吹了吹汤说:“快吃了,吃完了我得回去帮丞相做事去,好让他早些歇息。”龚袭又舀了一勺汤给她。
“我自己来,你去吧。”翠萍伸手想去拿碗羹。
龚袭一让说:“你手伤成这样,怎么拿?别洒了。”还是细心地喂着翠萍汤,饭和鱼。
翠萍问:“你吃了吗?”
“待会儿你吃剩的,我吃点就成。”龚袭还是一勺勺地喂着。
翠萍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吃,但所有的东西硬要留一半给龚袭。
翠萍吃完了,龚袭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要走,翠萍说:“龚袭,你把汤喝了,老赵好不容易捕的鱼,夫人给留的汤,不能糟践了。”
龚袭听了,端起咕咚咕咚两三口就喝完了,他一抹嘴说:“真好喝,你安心调养,外面恭俭守着,有什么事情你让他叫我。”
翠萍催他:“快去吧,记得帮我照顾好夫人。”
“是。”龚袭一拱手,出了营帐,可挑起门帘的那一刻,还是不禁往里回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