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看。”
须臾,某间临时放人的保镖屋内,一个女人躺在地上,几个保镖守在一旁。
莫小语缓缓走进,看清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女人穿着淡青色的旗袍,披着一件坎肩,脚踩一双沾着泥灰的绣花鞋。
女人紧阖着双目,嘴角和下颔都沾着血,看着有些慑人,可饶是如此,女人苍白却姣好的脸蛋还是透着几分温婉和平静,就仿佛她只是睡着了,而不是经历了痛苦后死去了。
莫小语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曾经将妈妈害死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曾经用言语凌辱过她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曾经让她觉得为情而疯癫了的女人。
可……是因为人死后所带来的平静么,看着地上的女人,莫小语真的很难将她和自己印象里那个疯狂得有点歇斯底里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莫小语在女人的身侧蹲下,看到了女人颈间的一根铂金链子。
莫小语伸出手,将博金链子拉出来,接着,看到了链子上所挂的那一块菱形的紫水晶。
紫水晶和冷修用电脑绘制出来的紫水晶一模一样,在灯光的折射下,带着璀璨的紫色光晕。
莫小语将项链从女人的脖子上摘下来,接着,拿起,看着那块紫水晶。
当初,老巫婆就是用这块紫水晶来催眠冷修的。
可如今,伴随着老巫婆的死去,这块紫水晶似乎也跟着死去了,不会用它的人,根本无法用其催眠。
莫小语捏着紫水晶站起身,缓缓地走向冷修,挽着他的一直胳膊将脑袋靠了上去。
莫小语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这份浅淡的空寂感是哪里来的,她一直以为像老巫婆这么坏心肠的女人是祸害遗千年的,可当老巫婆就这么死了的时候,她的心中竟没有恨、没有怒、更没有释然,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冷修感觉到了莫小语异样的平静,不禁拧眉,问道,“你怎么了?”
莫小语淡淡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太猝不及防了,我一直担心着你会受伤,可原来,是老巫婆死了……她就这么带着属于我妈妈的仇恨,烟消云散了……而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为我妈妈做的了……”
“你可以踹老巫婆两脚或用鞭子抽她两下。”
“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我下不了手。”
“那我把她剁了扔进人工湖里喂食人鱼。”
“那我估计,我以后经过那条湖,心里都会有阴影。”
冷修一脸郁卒,“那你什么都不做,我带一具尸体回来做什么,替她建墓碑么。”
莫小语看着女人的尸体,目光中有着看清一切的平静,“我妈妈生性善良,她若是知道我拿一具尸体泄恨,估计会从墓里爬出来骂我。老巫婆既然已经死了,那我妈妈的仇也就算是报了。对了,后院不就是好几座山么,你让保镖把老巫婆的尸体埋在那里吧,然后竖一块墓碑,上面刻上‘祭汪静柔在天之灵’。这样,我妈妈的在天之灵也就得以安息了。”
冷修知道莫小语的善良,只要是她想做的,他就帮她完成。
扭过脸,冷修看向保镖,道,“听到了么,就按莫小语说的做。”
保镖颔首,“明白了,冷少!”
几小时后,太阳照常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冷修知道莫小语昨晚没睡好,便让她在家补眠,然后一个人去了公司。
办公室内,冷修让邢岩将之前查到的关于老巫婆的资料全部拿过来。
邢岩将厚厚的一叠文档放在冷修的办公桌上,眼底有着不解,“老巫婆已经死了,你还看她的档案做什么?”
冷修睨了邢岩一眼,“老巫婆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画家,她昨晚就不可能调来这么多的保镖。谁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残余势力,或者,她死了,还有什么忠心耿耿的手下要替她报仇,来找莫小语麻烦。所以,我必须把她的势力挖出来,再让玄心给他们通通下降头,保证他们不会再来加害莫小语。”
说到这点,邢岩忽地想到一件事,“对了,昨晚我们还抓了两个老巫婆的手下关在密室,或许可以从他们口中套些话。”
冷修点头,“等晚上回别墅,我会去趟密室。”
待邢岩离开后,冷修才开始一页页地翻看老巫婆的档案。
档案很详细,连小学的资料都被翻了出来,每一届的毕业照也都有翻拍的副本,从这些照片,很容易看出老巫婆成长的轨迹。这之后,就是老巫婆进入秦皇工作,之后被遣散解雇,去了国外学画,回来后就靠画画为生。
通过这些档案,冷修所能总结出的就是……老巫婆的经历太过单纯……而这么单纯的一个人,怎么就在暗中蜕化成了一个身兼催眠大师、且能调派出一大批保镖的狠角色了呢?
冷修盯着档案,一双黑眸深沉无比。
阖上档案,冷修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决定亲自去老巫婆的住所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