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凉风不着痕迹的吹进了佛堂里,让怠倦的贞儿微微一颤,现下虽已是夏暑,但对于五日里未怎么休息的贞儿来说,这轻轻的一缕小风足可以击倒自己,但她却倔强地紧抿着双唇,强忍的立直颤巍的身子跪在佛堂前。
这五日里,贞儿是白天抄写佛经,晚上就要守佛,她这几日的睡眠时辰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她的身形明显瘦了一大圈,就连胃口也变得极差,吃不下东西也就算了,更是动不动就干恶,她从不知晓自己何时变得这般虚弱病态了。
瞧见香炉里的最后一点檀香燃尽,贞儿站起身,打算重新点上新香,只因起的有些过猛,眼里有短暂的昏暗,晕眩的感觉让她脚步摇晃,贞儿立刻扶住案台想要缓和一下,但案台上香炉里香薰的味道让她又开始作恶起来,而下腹莫名地传来阵阵的撕痛,贞儿只觉冥昭瞢闇。
猛然,她顿时只觉眼前一黑,只见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晕倒在地,一切浑然不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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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太后!”夏姑姑拉开一半的帷帐,她轻语的唤着沉睡中的周太后。
周太后昏沉的感觉有人在唤着自己,她惺忪的睁开眼,幽暗的宫灯晃在夏姑姑的身上变得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出熟悉的人形来。
周太后慵懒的询问着:“这三更半夜的什么事?”
夏姑姑脸上有着急慌慌的担忧之色,但语气还是尽量放的轻慢些:“回太后,刚刚佛堂的宫女来报,说是万贵妃晕倒在了佛堂里,看神色好像病的不轻,太后您还是去看看吧!”
“贵妃晕倒了?”周太后眼里有了些清醒,一副忧心之色攀进眼里。
太后暗暗地思嗔着,若是万贞儿在她这里出了什么事,以皇上的性子定会与自己赌气不可,她可不想因为一个妃子而跟自己的儿子有任何的隔阂。
“更衣!”太后不敢多想的下了床榻任由夏姑姑伺候穿衣,嘴里还不停的小声吩咐着:“你一会悄声的去趟御药房,把梁院使给哀家找来,记住,千万不要让旁人知晓万贵妃晕倒的事!”
“太后放心,奴婢定会谨慎小心的!”
周太后步履沉重的走向西厢房,面色更是阴沉的让人不寒而栗。
“参见太后!”宫女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请安。
周太后走至床榻边,仔细瞧着床榻上昏迷的贞儿。
只见万贞儿面色苍白如纸,甚至连朱唇都没了一丝血色,额头上渗出的颗颗冷汗不时的低渗到她的发髻中,贞儿紧皱的眉头,足以看出她在昏迷中也极是痛苦难耐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太后低声呵斥的看向小宫女。
小宫女吓得一得瑟,叩首求饶道:“太后饶命,奴婢也不知贵妃娘娘是怎么了,奴婢只是在门外听到‘扑通’一声后,就冲进了佛堂,然后------然后就瞧见贵妃娘娘已经晕倒在地了!”
周太后顿了顿询问着:“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奴婢见贵妃娘娘晕倒,就只与夏姑姑说明此事了,奴婢知晓此事的严重性,定是不敢与别人多嘴多舌的。”
太后稍稍收敛了厉色,语气透着些满意:“倒还是个聪明机警丫鬟,但你还是要给哀家记住,今日贵妃晕倒之事若是传到了别处,这第一个惩治的就是你!”
“是,奴婢定当谨记于心,绝不会胡言乱语的!”
“好了,你先出去吧!”
“是,奴婢告退!”
当宫女退出厢房时,夏姑姑引着梁院使进入了厢房。
“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
“好了好了!省了那些繁文缛节的,你赶紧来看看万贵妃病的严不严重!”周太后语气很是焦虑。
梁院使遵照旨意的上前仔细地查看着万贞儿,最后手指搭在贞儿的手腕处,认真的号着脉象。
号了半天,梁院使先是微微蹙眉,后又一脸的忧色,最后不放心的再次把手搭在贞儿的另一只手上号起脉来。
周太后等得有些不耐烦,她倚坐在背椅上出声询问着:“梁院使,你这号了半天,到底怎么样了?”
见太后询问了自己,梁院使笃定的点了两下头后,眼含喜色的给太后施了个大礼,并一五一十的回答道:“恭喜太后,贺喜太后,贵妃娘娘这一脉可是喜脉!”
“什么?”太后万分惊诧的站起身,瞠目结舌道:“你说万贵妃怀孕了?你确定没号错?”她不可置信的确认着。
“回太后,贵妃娘娘这脉象虽有些虚弱,但微臣担保这的确是喜脉,只是------”梁院使露出担忧之色:“只是这贵妃娘娘最近身体过分劳累,再加上饮食不均衡,并且又闻到过分刺激的香薰味道后才导致娘娘晕倒的,虽险些有滑胎的迹象,但请太后放心,贵妃娘娘肚子里的龙子还安然无恙,微臣这就给娘娘开些安神保胎的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