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儿怒颜的握紧拳头,隐忍着心中一丝怒气,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连怀孕都不知道就已有人瞒天过海的想要害死她肚子里微小的生命了。
她有些心痛的闭着眼睛,声音平静的有些吓人:“你说,会是谁?”
常姑姑倾下头谨慎的回答着:“奴婢不敢妄自断言,想来太后应该是不知娘娘怀有身孕,差人送来莲子羹只是让娘娘补补身子而已。”她的脸上划过一丝异色:“但奴婢只是想不通梁院使为何要隐瞒娘娘怀孕之事。”
贞儿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眸里布满了痛恨与冷冽:“想来他与太后早已串谋好了,他们根本就不打算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常姑姑有微微的惊异,她严谨的瞧着四周,并小声的提醒着:“娘娘勿要妄下结果,您怀的是皇上的龙胎,太后再是心狠之人也不会害死皇上的子嗣。”
贞儿冷笑着,心寒之气好似能把她自己都冻成冰刀:“太后若不是心狠之人,为何当我晕倒在佛堂时,她却只告诉我是过于劳累才晕倒的,而那时为我请脉的就是梁院使。”她冷哼着,眼里蒙上一层冰雹,她颤抖的用手捂着小腹。
原来,太后竟这般容不下自己,甚至她怀的是皇上的孩子,太后也是不待见的,甚至心狠的把这无辜的生命给除掉。
原来,哪怕自己做得再好,在太后的眼里,也都是低贱卑微的化身,太后是铁了心不会让她为皇上延绵子嗣的。
原来,自己就算是地位在高,也终是融不进太后的眼,融不进这格格不入的后宫中,如今想杀的岂止是她的孩子,可能多少人更盼着自己死在这里。
“娘娘!”常姑姑细心的把毯子盖在了贞儿的腿上,并宽慰的劝慰着:“娘娘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了,本就胎位有些不稳,并且脉象虚弱,若是再这样情绪化,只会伤了胎体的。”
贞儿知晓常姑姑的说辞,只是这心怎能说平复就能平复的了呢:“为什么他们会这么狠心,我怀的是皇上孩子,他还只是个微弱的小生命而已。”
常姑姑淡笑一声,有着苍凉有着释然也有着嘲讽:“在这皇宫里,怀上皇上的子嗣,自是荣耀一生,但又有几个能真正的母凭子贵,但又能有几个安富尊荣呢。”她小心的瞧了贞儿一眼:“奴婢曾经说过,这后宫自是个人间地狱,而往往那些怀有子嗣的嫔妃才是这后宫中血雨腥风的真正目标,娘娘在宫中也已有多年了,自然也听了不少后宫骇事。”她别有深意道:“若娘娘是个明白人,该是为今后做个打算了!”
经常姑姑提醒,贞儿这才觉悟道:“姑姑说的对,我是该为日后做个打算的。”她把手摸向还未有任何凸起的小腹,神情有些迷茫:“但我该怎样才能保护好我的孩子呢。”她有些无措的看向荣姑姑:“我是不是应该把怀孕之事告诉皇上?”
常姑姑暗暗的摇着头:“娘娘现下的胎位不稳,就是告诉了皇上,只会招来更多的祸事,毕竟娘娘现在是第一个怀有皇上子嗣的人,娘娘的龙子可是对将来即位储君有着很大的优势,自然会有各种暗枪等着刺向娘娘呢!”
“可是,我的肚子一天天打起来,终是瞒不过任何人的,更何况现下太后就已经虎视眈眈的动起杀机了。”
“奴婢只是想让娘娘等两个月后胎位稳定时在告知皇上,那是稍加注意保护方可不会动了胎气,但现在娘娘的脉象虚弱的哪怕一个小小的不注意,就能立刻滑胎,所以现下可是最危险的时期,娘娘方不能成为众矢之的的。”常姑姑平静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贞儿仔细斟酌着常姑姑说的话,也觉着甚是有些道理,只是,她把这么大的事瞒着皇上,终有些不舒服,还不知道朱见深若是知道自己要做父皇了,他该会怎么高兴呢!
“姑姑可确信我那安胎药没有任何的问题吗?”贞儿不放心的问着。
“娘娘放心,只是普通的安胎药,无伤但也无补,若想真正的让这副安胎药起安胎作用,必须填几样药材方可。”常姑姑有些愁眉道:“可是,这些药材还不能明目张胆的向御药房要,否则定会人人皆知娘娘怀孕了。”
两人都陷入了沉寂中,突然常姑姑想起道:“曾经在御药房时,奴婢帮过一个太监,他对奴婢很是感激,总是偷偷给奴婢偷些补身的药材,人虽鬼机灵了些,但心肠却很实在又知恩图报,若是娘娘信任奴婢,奴婢可以去找他来给娘娘引见!”
贞儿真挚道:“我早已视常姑姑为亲信,姑姑能信任的人,我自会也信之。”
常姑姑老态的眼眸里闪着动容:“娘娘为何这般信任奴婢!”
贞儿轻笑着:“只因当年我那般落魄时,只有常姑姑递到我手中的药瓶最是温暖的,其实我们都是一样,都是有廉价情感的人。”
只见常姑姑扑通跪地,甚少见她这般感激道:“奴婢自是老命一条了,但日后奴婢定会尽心侍奉娘娘身边,不辜负娘娘的廉价情感之说!”
贞儿亲自扶起常姑姑:“姑姑无需多礼,今日是你救了我,贞儿定不忘姑姑救命之恩。”
“娘娘严重了!”常姑姑垂首谦卑道。
贞儿虽然欣慰的笑着,但心里终是想着刚刚那惊心的一幕,她用手再次护住自己的小腹,脸上坚毅的有着狠戾,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不怕与那些隐形的敌人生死搏斗。
是的,为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她这个作为母亲的,一定会誓死保护他安全的降生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