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后面的车喇叭声唤醒了同样迷糊的两个人,鹿羽希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徐南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痛楚,然而也收敛得很快,收回手然后挂档然后一溜开了出去。
“对不起,我刚才……”徐南洲顿了顿,忍不住想要解释一遍。
“没事,我明白的。”鹿羽希微微侧过头,她不想听他再说起关于两个人的事情,她觉得这样,就保持现在这样就很好。
“好吧。”徐南洲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用意,心里虽然微痛,面上却已恢复如常,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他爱她,她却不一定也要爱他。
他选择了她,她也可以选择别的人。
她是自由的。
徐南洲没有和她说的是,在非洲援助的这半年里,最惊险的还不是那枚落在他不远处差点没要了他命的炸弹,而是人性,他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人性。
不管是医生就住团队里的私心和贪欲,或是被救人员的嘴脸,还是无数的人面对有限的物资时流露出的贪婪。
当然也有与之相对的,宁愿自己死也要把有限的生存环境让给别人,拿着一颗糖一直舍不得吃一直舍不得吃最后却大大方方地给了他的小男孩,还有没有奶水只能割腕用鲜血喂养孩子的母亲……
他看了太多太多。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麻木的,然而每看一次,只是更多一次感动和震撼。
能够活在安全的无战乱的国家,真的是一件太幸运的事了。
“你不摘帽子吗?”
烤鱼店里,暖气开的充足,从烤锅里蒸腾出来的热气也让人觉得快要发汗,鹿羽希已经脱掉了外套,两黄色的卫衣衬得她明朗好看。
“帽子吗?”徐南洲呢喃了一句,顿了一下才摘掉了帽子。
鹿羽希这时候也终于知道了他一直戴着这顶帽子的原因了,嗯,以前的徐南洲是个什么发型来着?
她的眼睛都被现在的这颗圆寸头糊弄住了而忘记了他原来的样子,不止,从额头左边一直蜿蜒下去的一道疤延伸到了快到后脑勺的地方,像脑袋上爬了一条狰狞的蜈蚣。
鹿羽希怔在原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看向他的目光亦更加沉重,这半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吓到你了吗?”徐南洲的声音里有几分失落,慌张地想要拿起帽子重新带起来。
“不不不,你不用,”鹿羽希连忙按住了他的手,脸上是抱歉的微笑,“对不起我刚才的确是吓了一跳,但是没事的,南洲,你不用藏起来,你只需要觉得舒服,怎么样自在就怎么样来。”
她掌心的温度传达到了他的手背上徐南洲镇定了下来,对着她笑了一下,鹿羽希才收回了手。
他到底还是把帽子带了起来,就算不是为她,周围的人也不该被他吓到。他是很想和她好好地吃一餐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