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了那么大的力,狂乱的拳头时不时恰好打在他的伤口处,被反复折磨的伤口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就像他此刻的心。
痛?
恐怕痛到了一定的程度,所以就麻木不仁了。
他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像是诱哄,机械地重复着。
夏之星不知道发泄了多久,哭得累了,手也打得痛了,身体的精力耗干,于是又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皇甫赫连慢慢收紧手臂,抱着她,脸埋进她的颈项之间。
好久以后,他仿佛是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起身将她放到大床上,离开了房间。
夏之星再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她全身的疼,一双眼睛因为哭了太久,又肿又辣。
“小姐,这是流产后必须要吃的补汤,你快趁热喝了。”佣人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说,“流-产最伤身了,这个时间一定要补好……”
话还没说完,夏之星抬手一掀,药碗倒在佣人身上。
“滚,给我滚!”夏之星一开口,嗓子就破了。
她哪有喝药的心情,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燃起对未来的渴望与幻想,现在被抓回来,流掉了孩子,一切又堕入可怕的黑暗之中。
可是她也不再像昨晚那样哭。
因为哭也于事无补……
她表情坚硬的,冷漠的,摆出最倔强顽强的那一面:“你们的主人呢?麻烦你们转告他,如果他让我活着,我就会想方设法地让他死……叫他今天回来的时候小心点!”
佣人被夏之星这样的表情吓到了,太可怕了。
罗德走进来,果然见夏之星没有吃药,还看到了打翻的药碗。
佣人困扰地说:“夏小姐根本不喝,怎么办?”
“把药喝了,好好休息,雨一停就送你回夏家。”罗德这样说。
夏之星在气头上,哪听得进罗德话,不停地要他们滚!
罗德眼睛一圈红,看起来也是一宿没睡,极致疲惫:“这件事受伤害最大的是帝少,你的谎言间接让他亲手杀了他的孩子,这打击绝对比你更痛十倍百倍。”
夏之星冷冷地笑道:“他不是有个1岁多的儿子吗,死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夏小姐,你恐怕误解了,帝少其实……”
“我让你滚,你听不懂?否则我对你也不再客气!”夏之星激动地拿起一个水杯,就要扔过去。
罗德皱了下眉:“大概傍晚时,雨会停下来,你把药喝了,我们到时候就送你回去,和夏老先生团聚。”
“你们又想对我爸爸做什么?”
“夏老先生的心脏手术在筹措中,相信很快就会还给你一个健康的父亲,这是我们帝少唯一能补偿给你的。”
夏之星眼神空洞,对未来没有一丝希望的悲伤。给她爸爸换心脏,放她出去?
他这样千方百计地抓她回来,现在孩子没了,他怎么还会放她走!
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不相信他会放过自己。
罗德离开后,佣人又端了药汤来让她喝。
“夏小姐,求你就喝了吧,喝了药你就能回去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药里有毒?”
“没有,这是我亲自炖的。”
“别骗我了,我知道有毒!”
“如果你不信我立即喝一碗给你看?”佣人苦巴巴哀求着,“我喝了你一定要喝。身体是自己的,怎么样也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这句话点醒了夏之星,身体是她自己的,她还要留着这力气跟皇甫赫连同归于尽!
绝对不能在他之前先倒下!
佣人当着她的面喝了药汤,又下去盛了碗给她。
夏之星起来洗漱,竭力让自己镇定,可是一股难过的情绪,总是会让她在发呆的时候就想要哭出来。
孩子没有流掉前,也没有这么深厚的感情的。
这股爆发的悲伤,就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
难以相信,半个月以前她还在心心念念地设想,要怎么杀掉孩子的!
其实转念想,没有留下来,也许是天意,如果孩子真的活着,就像梦里一样是男孩,长得日益像皇甫赫连,她以后要怎样面对他的脸?
每天看到他,都会做噩梦吧?!
夏之星喝了药,吃了饭,于是在屋子里到处游荡着,寻找可以防身的武器。
厨房不让她进,在客厅里偷到一把美工刀……
傍晚,雨果然停了。
罗德从楼上走下来,身后跟着几个佣人:“夏小姐,你在这里的东西不多,有几件衣服,我都给你收拾了,还有帝少送你的画册、饰品,都没有忘记给你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