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珑果一个游戏江湖武功高强的人,我是一个养在深宫满腹心机的人,跟着她的步伐,我很是勉强,忍不住的高声问道:“珑果你说的命格奇特的人是谁?”
“你认识啊!”楚珑果就算满脸黑灰,也遮不住她那一双灵动的双眼,“姜国太子嘛!”
翊生!
我脚下一拐,差点摔倒在地,“姜翊生你不是见过吗?为何到现在还有此一说?”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姜翊生,对于算命高手命格高手来说,见到人的第一眼就应该知道他是什么命格!
楚珑果哑然,手指了一下天空:“星容易被其他的星星所掩盖光芒,就像南疆王南行之他本来是死星,生下来就会死的死局命格。现在活着,就是天降异象。姜国太子本来星相平缓,可是今夜星光大盛,大盛地………”楚珑果说着斟酌了言词,才问我:“知道回光返照吗?”
我点了点头。
楚珑果才接着说道,“姜国太子的帝王星地光茫尤如回光返照一样,可是……可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帝王星。你知道一颗帝王星会有其他很多星星围绕,这很多星星是代表辅助他的所有人!”
“可姜国太子这颗帝王星今夜星光大盛,周围竟然没有一颗星,无论一颗帝王星光芒是如何耀眼,他周围所有的星星,就算光芒被掩盖,也能依稀看清楚,但姜国太子身边一颗星都看不到!身边看不到星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我顺着楚珑果的手望去,满天繁星,有亮,有暗,我根本找不出来属于姜翊生的那一颗星星所在!
自古以来,命理学,玄学,帝王家的帝王都是有气数,帝王星之说从来不是无稽之谈。
我慢慢的思忖地问道:“今夜星光大盛,逼宫造反,他今夜踏上帝王路吗?”
身边没有星星,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这是什么样的命格?难道终其一生,他只会是一个人?
楚珑果浅褐色的眼眸滴溜乱转,竭力反驳我的话:“怎么可能,今夜造反的又不是他,不过自从姜国皇上封他做太子开始的那一夜,他的星就在快速的变化,要不是为了研究他这颗星,我早就跟大冰块谈心去了,哪里会夜观天象,搞得自己几天几夜睡不着!”
不是姜翊生逼宫造反,那就是太后设计让临家逼宫造反,太后要除掉临家,必须有所动静!
楚珑果说着手又指先前指的那个反方向,“就连对着他的那颗命理星现在都变得黯然无光,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见。小姐姐,你也看过命理书,也研究过星宿,你应该知道每颗星都有一颗对照的星,两颗气势相同的星,在天空相互辉映,气韵相同,相互压制,可是姜国太子的星辰如此大盛,已经他对应的那颗星造成完全压制,造成了一种死局的命格!”
死局的命格!
我脚步一下停了,再也走不上前,“你的意思,是谁死谁生?”
是他对应的那颗星死,还是他死?
楚珑果沉默了片刻,浅褐色的眼眸,也跟着沉了下来:“按照现在的命格来看,他一旦登上了帝王,他对应的那颗星就会陨落,反之相同,他对应的那颗星若是重新星光大盛,他就是死,他们俩已经失去了平衡。从你弟弟当上太子的那一夜开始,与他对照的那颗已经发生了变化!”
“那颗星是谁?”我蹙眉思虑的问道。
楚珑果静默片刻,眼神复杂地望了我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暂时还没查出来,没有查出来和他对应的那颗星是谁!”
“而且自从秋猎的第一天开始,你已经睡了三天,好像是有人有意为之,三天,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我的胸口忽然剧烈起伏起来,三天,我一觉竟然睡了三天……如果没有人对我下药,我怎么可能一觉睡到三天?
楚珑果见我神色有异,声音慢了下来,“我也从姜国皇上宣读将国大皇子为太子的那一夜开始,我就在研究星宿,到现在没睡,可是我仍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解释,为什么他的星光会如此大盛,大盛地犹如回光返照一样!刺得人睁不开眼!”
千丝万缕的关系,楚珑果说的没错,姜翊生命格奇特,跟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我该如何做,才能保证他的星光不灭……
我缓缓的平息了一下气息,长叹一气:“珑果姑娘,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既然我的弟弟星光大盛,他当上了帝王,那颗星就要陨落,只要我的弟弟没事,他对照的那颗星陨落也没有关系,我这个当姐姐的终不会让他孤家寡人,会一直陪着他!”
楚珑果浅褐色的眼眸更加复杂了,停顿了良久,才道:“小姐姐,平衡已经打破了,相互制衡不了了,现在真的是一个死局的命格。前段时间,我跟你说的凤命,因为姜国太子帝星的变化,你的命格,也发生了变化!”
我一怔,笑了笑:“我现在就是南疆太后,已经坐上了太后之位,不会再嫁人了,太后也属于凤命,不会有大的变数了!”
楚珑果紧紧的盯着我,缓缓的开口道:“我已经递了消息给羌青,你的事情,终究需要他来解决,修命改格到底是他说了算,我还没有这个本事!”
楚珑果的话让我心里打起鼓来,笑容略略一凝,问道:“修命改格?姜翊生对应的那颗星是我?”难道逆天修命改格真的存在?传说中,七国之乱公子长洵逆天修命是真的存在的……
羌青去了蛮荒十六国,到现在没有任何消息,说明有什么事情牵绊住他,现在楚珑果又因为我的事让他回来,所以她口中所说姜翊生命里对应的那颗星是我?
“小姐姐,你看!”楚珑果声音一个激扬,指着不远处,话锋一转:“穿盔甲的那个人是不是姜国京畿所的李大人?”
我随着她的手指看看向那火光冲天之处,看到的不是算计之内关将军,而是李瑾铺。
李瑾铺手中持剑,面若沉雪直视着前方……
楚珑果窸窸窣窣地拉着我猫在一个可以看到全景的地方,这个地方,终了了和终乱也在。
我微微挑眉,终了了脆脆的声音说道:“娘亲,终乱说了,身为西凉皇室,要学会隔岸观火,要学会自保其身,像这种他国内乱的场景,首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然后再顺便看好戏!”
终乱闻言,照着终了了的头就打了一下,“你个臭小子,为父么时候教过你这些啊,我只是说,他国内乱,咱们要学会自保,什么时候说看好戏啊!”
终了了往我怀里躲来,憋着嘴说道:“你不让我找娘亲,也不让我跟娘亲睡,本来就是你说的要看好戏,这个位置也是你找的,终乱,如此健忘,看来你着实年龄大了!”
“你个臭小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终乱挥舞着拳头。
我白眼相对:“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终了了冲着终乱做了个鬼脸,乖巧的在我怀里,兴趣盎然的望着那四周满是火把的地方。
终乱手一指,“还能有什么事情,京畿所李大人造反,姜国太子奋力阻挡,李大人是帮临家,帮姜翊琰造反!”
京畿所才多少人,关将军二十万人马在百里城,李瑾铺就算是太后之命造反,那关将军的二十万人马呢?
终乱见我神情凝重,又道,“李大人和二皇子兵分两路,一个围堵围场,一个去了京城,关将军带了人马,前日就赶回京城去了,现在百里山的围场,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不足五万,这其中还包括各国的人!”
“看着那一道火墙没有?”终乱指着火光冲天的火墙,问我,我只有点头,他又道:“只要堵住现在他们站的这个关口,加大火势,姜国皇上和里面所有的人包括我,都会埋尸于百里山的围场!”
“南疆王呢?”我环视一周,并没有找到南行之,也没有找到浅夏,只看见领着禁卫军和李瑾铺对抗的姜翊生!
终乱手掌一下托着下巴,桃花眼深情款款的望着我:“了了,你可别说,南疆这代帝王,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主啊,正在和姜国皇上喝茶聊天呢!”
终乱说着深情款款倏地一变,变得算计幽幽:“南疆王八岁跟你相伴而长,姜国太子又是你带到八岁的,姜了我忽然发现你很有帝王运,不如这样,你把我们家的终了了也带八年呗!”
“终乱大孙子别添乱!”楚珑果一巴掌呼在他的头上,“赶紧看戏,终了了你不愿意带,姑奶奶我带!”终乱捂头双眼冒火,喷火似的盯着楚珑果……
南行之和皇上喝茶聊天,逼宫造反皇上还如此淡定和南行之喝茶聊天……
那齐惊慕呢?
肃沁王呢?
终了了趴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道:“娘亲,了了听终乱说北齐帝王和王爷也正喝茶,陪着姜国太后呢!”
所以……皇上根本就是有把握知道李瑾铺杀不进来,才会如此淡定?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李瑾铺手微微一举,他身后的人后退了几步,姜翊生骑马上前,凤目被火光照射,红了一片。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我看李瑾铺持剑的手微微颤栗,他尖细的声音,眼中阴沉:“太子殿下,没想到你我有今天拔刀相向的时候!咱家以为咱们俩亦师亦友呢!”
姜翊生唇角一勾,淡漠无情:“李大人,八年前,挽心宛我的母妃泣声哀嚎,历历在目,我这个做儿子的终究不敢忘记!”
李瑾铺充满阴沉的眼,扫过一周,“为何未见到殿下?太子殿下,你终究不让我见殿下最后一面吗?”
姜翊生沉声开口道:“李大人,你的殿下是太后娘娘,不是其他人!”
太后才会让李瑾铺做这个谋逆之臣,太后只想灭了临家,太后并没有想要杀姜翊琰,对太后而言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姜翊生继承大统。
那么李瑾铺替临家和姜翊琰造反,分明就是故意而为之,是姜翊生借机要处掉姜翊琰,让太后没得选择,只能让他来继承大统,毕竟姜翊羽今年才八岁,姜翊生想让他死,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瑾铺并不是那么轻易就去赴死的人,他想杀掉太后与皇上,他很惜命,京畿所在京城的势力,足以可以让他保命……
现在李瑾铺手在发抖,我心中越发纳闷起来,总觉得这又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李瑾铺像被人胁迫一样,他一个阉人,等同没有任何软肋,是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他?
事态越来越扑朔迷离,到底是谁在幕后推动着这一切,真的是太后因为关将军便把自己的心腹推出来当这个谋反的人吗?
李瑾铺神色瞬间的黯然,眼眸微垂,“太子殿下,你非良人,你太过阴沉,心机太深,你已经坐上太子之位了,离高位还有一步之遥,现在杀了我,就不怕没有强有力的后盾了吗?”
姜翊生冷哼一声:“李大人,你现在是谋逆,不是本宫要杀你,而是皇上要杀你!”
“既然如此,做戏要做全了!不然会引人怀疑的,殿下那么聪明,太子殿下您可要小心了!”李瑾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道。
我低头扫了一眼终乱,终乱一双桃花眼无比认真的看着远方,楚珑果抬头仰望星空,手指飞快的掐着,算着。终了了窝在我的怀里,双手支着下巴,一脸认真地看着姜翊生和李瑾铺……
我拍了拍终乱的肩膀,把终了了塞到他的怀里,终乱一愣,一把拉住我:“你要做什么?现在这个场景能出去吗?刀剑无眼!”
姜翊生嘴角一扬,轻笑出声:“你不过是一个奴才,一个奴才还想主子为你掉眼泪,太天真了!”
我一直注意李瑾铺神色变化,他慢慢的抬起眼帘,双眼不再有阴鸷,闪过一抹温情,“那太子殿下就动手吧!”
李瑾铺虽说是一个阉人,掌管京畿所多年,武功自然了得,他持剑策马直接向姜翊生奔来,以一种死地坚决,似在成全别人一样。
姜翊生坐在马背上,只是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便见李瑾铺身后直接袭来两个铁爪。
铁爪抓住他的肩膀,镶进他的肉里,身后的人一用力,直接把李瑾铺从马背上重重地拉下去。
我低头看向终乱的手,“李瑾铺效忠于我,翊生现在让他死,其实整个京畿所都已经是他的了,李瑾铺早被人架空的权利,现在做一个替死鬼而已。”
终乱注视着我:“也许这就是他们不让你醒来的原因,你已经睡了三天,这三天在外面已经翻天覆地,而你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既然你那么在乎姜国太子,那你就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所有事情结束了,你再醒来。”
我望着拦住我的终乱,神色未变,苦笑道:“终乱哥哥看似纨绔,美人成群,风流成性,可是你活得比谁都明白,你看着比谁都明白。我也想活得明白,我也想看个明白,此生,我最大的心愿姜翊生成为我这一辈子的依靠,他坐上帝王,我能在他的羽翼之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可是现在我这个愿望,出现了裂痕,我想知道这裂痕还能不能修复得了!”
终乱的手微微用力不愿意松,楚珑果却是一把打落终乱的手,楚珑果正声道,“死局成了活局,活局就变成死局,命运的棋盘都在变,无论你怎么阻止,都在变,你改变不了了,终乱,改变不了了!”
终乱神情也跟着肃穆起来,我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步子,楚珑果声似寒冰地声音从背后传来:“快马加鞭拿着楚家令,让羌青十日之内必须赶到姜国,若是不到,就让他给本座死在蛮荒十六国好了!”
“是!”终乱从未有过的一本正经应道。
李瑾铺手脚无力,手中的剑脱落,重重地摔在地上,瞬间手脚被绑,头上套了绳子,五个人分别拽着手脚和头上的绳子。
他被高高的扬起,呈五马分尸状态……
他身后的人,根本就是倒戈相向,立在他身后不动,姜翊生跃身而过,一脚踢在李瑾铺胸口。
“噗!”一声,李瑾铺吐了一口鲜血,华衣锦袍染了红,姜翊生狠戾地低笑:“滋味如何?比起我的母妃跳铁裙舞的时候,本宫对你倒是轻的!”
李瑾铺背重重地摔倒在地,口中鲜血不断的往外溢,他想伸手抹一把,手都被别人牢牢拉住,“太子殿下,咱家不是成全你,而是成全殿下,若不是你有了主子的菩提串,咱家早就把你杀了!”
“呵呵!”姜翊生伸出手腕,温柔的摸着手腕上的菩提串上,“这是她给本宫,你早该想到有今天不是吗?太后让你来做谋逆之臣,你就必须得死,不是吗?”
“他可以不死!”火油燃烧的气味,青草味夹杂着血腥味,这里不只死了一次人。
姜翊生神色一紧,扭头对我温和道:“赶紧回去,所有的事情都照着计划走,不用过于担忧我!”
我努力的勾起一抹浅笑,没有理会姜翊生,而是往李瑾铺身边走,姜翊生急步上横在我的前面,低声道:“你不要命了,他是什么人,一旦挟持于你,你让我该怎么办?”
“他为了我做这么多事情,他临死了,我总归要谢谢他!”我冷冷的对着姜翊生说道:“你有今天,你能活到今天,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他曾经杀了凤贵妃,他保住了你的性命!”
姜翊生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半眯起双眼:“你在心软吗?姜了,你在为了一个奴才,为了一个十恶不赦的阉人心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