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是我吃假死药之前的容颜,梨涡浅笑,顾盼生辉……凝视着姜翊生……
姜翊生手负于背后,居高临下地望着西凉攻城的车队......
我喃喃自语道:“终乱,爱一个人,都会成为他爱的那个人,你说他身边站的那个人是谁?是你楚家的谁?珑果姑娘吗?”
葡萄美酒夜光杯,终乱摇晃着酒杯,斜靠在御辇上的虎皮座椅上:“还能有谁,楚家的叛徒呗,你口中所说的珑果姑娘呗,我也想不明白,堂堂的西凉大长公主,曾经的楚家家主,怎么就这么掉身价的变成别人的模样,成为别人喜欢的人的样子!”
箫苏在一旁吃惊,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城墙上的姜翊生,他难以置信姜翊生会喜欢我这个姜国公主……何止是他,我也到现在没有想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他爱上我……这世界上的爱,不会无缘无故的,总有那么一个契机,让你奋不顾身的爱一个人。
对此一点,我深信不疑,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学不会爱人,大概是因为还没有来到那个契机,不知道等那个契机来的时候,我会不会像别人一样混不顾身,低声下气的去乞求别人的爱。
“我在假死之前,羌青让珑果姑娘去西凉压制什么人,说如果压不住那个人,这天下将会大乱。今日这个场景,果不其然,天下大乱了,不知道终乱哥哥知不知道西凉有什么样的大人物,需要珑果姑娘身为楚家家主要用性命去压的!”我盯着那高耸的城墙,望着那跟我一模一样的楚珑果,淡淡的对着终乱说道。
漠北盛产葡萄酒,葡萄酒配上水晶杯,摇晃之间,犹如鲜血一样红,终乱细细酌饮:“你问我啊?这西凉都不是我做主了,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我眉头微微隆起:“这西凉都不是你做主了,那么请问,你这个傀儡王上,来这里做什么?压阵吗?”
终乱把手中的水晶杯往我嘴边一递:“三十年的典藏,一般人喝不到的,快尝尝!”
漠北是大国,不需要向别人进贡,在中原,都是白酒盛行,这葡萄酒少见,对此我也未尝过。
在一旁的箫苏看到我犹豫不决,倒是十分不客气的一把夺过,闷头就是一个豪饮,完了还擦了擦嘴巴,感叹道:“果然是好酒啊,不过就是有些太少,喝你你们漠北的葡萄酒,哪里有和中原女儿红来劲啊!”
说着又把水晶杯递还给终乱,终乱结果十分嫌弃的把水晶杯旁边的隔断一扔,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出来,续上葡萄酒,拉过我的手,塞到我的手中:“看戏呢,要学会冷酷无情,一些自以为是的英雄豪杰们打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就像姜国皇上,他那么爱你,那么一个假货待在他身边,他看不出来,那他就不配爱你!你要学会心情豁达!真正的狠下心来,也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快点尝尝,这个葡萄酒有个好听的名字,中原有女儿红,它叫泣血!”
“如此凄美的名字,看来终乱哥哥也有一段伤心的往事啊!”我随口说的,学着他的样子,摇晃着水晶杯,不知道为何喝葡萄酒要摇晃杯子?入乡随俗,主人家摇了,跟着摇准没错。
玩世不恭的人,一双桃花眼什么也不在乎的人,嘴角的笑意依然深邃:“这是我三十年前藏在酒窖里的,本以为它会坏掉,谁知道没有,反而更加香醇了,我去把它扒出来的时候,割伤了手指,鲜血流了进去,我就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泣血!”
终乱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瞧见箫苏眼中都闪过一阵惋惜,是在惋惜着他,就像在惋惜着别人……最后他一屁股坐在终乱脚边,顺手直接捞过终乱的大的水晶坛,对着酒杯倒酒……
殷红色般的葡萄酒,在水晶杯里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慢慢的落下,红的好看极了。
鼓声震耳……这些人打仗要学会古人一样光明正大,连偷袭都不屑做……裴将军打头阵,终乱压阵,羌青像一个军师一样,目不转睛的望着要塞北口……
鼓声霎那间停止,西凉叫阵的人,迎来了姜国的人,马背上见真章,到时打的文明至极……
如此打法……我看的直皱眉头,箫苏像一个看客一样,伸手点评着:“你们是不是三局两胜?谁赢了?一座城?”
终乱伸手捞过装葡萄酒的坛子,直接塞进箫苏的怀中,“别人打仗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觉得太闲的话,喝醉酒,给我来吹两首?让我好好来评说评说你吹箫的技术倒退了没有?”
终乱喝葡萄酒,那叫品,箫苏喝葡萄酒,那叫牛饮,就跟他喝女儿红差不多,咕噜咕噜的灌下去,像绿林好汉拜把子那样灌下去。
许是终乱太过淡定,把我也带向平静,我垂下眼眸,不再望那城墙上的姜翊生和楚珑果,和终乱闲话扯聊道:“珑果姑娘如此操作,楚家就没有任何动静吗?”
终乱品酒的动作优雅至极,慵懒的声调响起:“楚家家主都在战场上,还能有什么动静,抓到她,直接杀了就是,反正叛徒嘛,楚家不在乎!”
可是我想不明白的事楚珑果为什么要成为楚家的叛徒?仅仅是因为爱吗?可是她那样的姑娘,不应该把情爱的看得很透彻吗?不是应该谋而后定?她怎么就甘心做了别人的替身?用了别人的容颜?这不像她的作风,也不像她的个性。
“终乱哥哥!”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叫道。
终乱偏头用他桃花灼灼,双眼望着我,声音无比温和:“怎么了?了了?”
我听着他的双眼,咧嘴露出一丝微笑:“楚家无量阁阁主是我杀的呢,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原来就这件事情啊!”终乱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言语极其宠溺夸道:“干的漂亮,下回杀人的时候,尤其是杀楚家人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我帮你磨刀,跟你一起做共犯。
我愕然,终乱姓终他和楚家是一家人,难道真的像他口中所说,他巴不得楚家人连根拔起?这是为了什么呢?凡事都有一个因果,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恨,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冷漠无情吊儿郎当。
刀枪剑戟身,碰撞着火花四射,因为有各方君主作战,手下的战士,比平常卖命,也许他们在想,若是胜利了就加官进爵,若是失败了可能诛灭九族,所以不要命的在厮杀。
姜国的鼓声是在城墙上,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学会敲鼓了,姜翊生身边的楚珑果既然敲击鼓声来……
看她一身红衣,裙带随风飘荡,美得惊心动魄,原来自己看自己的一张脸,是这等的新奇……
不过……她如此光明正大的敲着我不会的东西,难道她就不害怕被姜翊生认出来她是一个假货吗?
在第一局打了有小约莫小半个时辰,各方挂彩鲜血淋淋,还未分出胜负来,箫苏打着酒嗝道:“打仗劳民伤财,你看他们,到现在还会分出一个胜负来,有意思吗?”
他的眼睛仿佛都快模糊了,可是说出来的话,无比让人思考着,对啊,打仗劳民伤财,有意思吗?没意思啊……可是没意思,这些当帝王的人,他们还要一意孤行……谁也阻止不了的一意孤行。
西凉这边鼓声响起,严格来说是两边的鼓声同时响起,息战鼓声,伤痕累累的两方人马各自回营。
“我也觉得没意思!”我随口接话道:“终乱哥哥,你应该修书一封,你们这些人格在一起下五子棋,谁赢一盘棋,一座城,省得拿别人的命如草芥,搞得百姓流离失所。”
终乱吹起了口哨:“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啊,如此貌美你就该好好欣赏这血淋淋的场面,说句难听的这事跟你有关,说句不难听的,要打随他们打去,一个人一个命,这都是天注定!”
终乱他也信天命?他是楚家人,自然信天命的……
我手指着那高墙之上,姜翊生正拿着帕子给楚珑果擦着汗水,楚珑果小鸟依人的模样,倒真是让人看出金童玉女般相配……
“找一个弓箭手,把她给射下来,一,你们楚家除去叛徒,二,让姜翊生伤心欲绝,她彻底死了,也就是我,彻底的死了,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一举两得,你觉得怎么样?终乱哥哥?”
“非也非也!”终乱桃花眼睁大,用舌头舔着嘴角的红酒汁,“让一个人绝望,当一个人彻底死了心,就该让他自己去发现,他自己去发现,他才会真正的绝望与死心,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他会亲手结果她。”
真的只是这样吗?终乱说着扑哧一笑,捶着胸口说道:“了了你看假话说的连我自己都相信了,老实告诉你吧,其实在楚家根本不存在叛徒之说,楚家家训,就说,对于情爱我们要有包容的心,谁为谁背叛了家族,没有关系,只要她有本事,争脱了家族的禁锢,心计无双,那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无数个马迅速的奔过,颇有些磨牙的说道:“楚家再高尚的家训,可真令人拍案叫绝,所以她不叫叛变,她在跟你们叫嚣,只不过在显摆自己的心计无双!”
终乱如果手中没有水晶杯,他一定会拍手叫绝,至少他现在手就拍自己的腿上,笑得人仰马翻:“了了,你说的太对了,她就在叫嚣,算准了我们不会去告诉姜翊生她不是你,如果她凭一己之力拆了楚家对姜国的攻击,从此以后楚家和西凉要对她退避三舍!”
楚家这都是一群重病患者吗?而且都患的是绝症医不好的那种人!
闲聊之时,第二波人已经上来,此次不是马上备战,而是赤手空拳,赤手空拳拼了命的厮杀。
我轻轻地抿了一口水晶杯里的酒,微涩微甜回味倒是比中原的女儿红好很多,“所以他们楚家人,一方面在找人,发动战争,一方面,在清理门户,发动战争,这左右的事都让楚家人做了,对此,我可真是甘拜下风!”
“当!”一声,水晶杯碰撞的声音清脆响起,终乱举杯道:“你不用甘拜下风,我也讨厌,我也想到什么时候干掉楚家,让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落入泥沼之中,看看他们会不会像凡人一样,苦苦挣扎!”终乱语气半真半假,始终带着玩世不恭的不在乎……
拿不准他到底是何种意思,更是不敢相信他是不是真的想除掉楚家,赤手空拳拼命打斗的人很快分成胜负,西凉人扭断了姜国人脖子,咔嚓一声响后,西凉军暴发高亢的欢呼声……
姜翊生在那城墙之上,脸色越发阴沉,好像就算他身边跟着了一个我,也改变不了他脸色越来越发沉的迹象。
凭借良好的视线,我瞧着楚珑果温柔的根本就不像一个我,我从来没有那样温柔,那样娇羞地对待一个男人,好像把我不存在的另一面都表现出来了。
“你为什么要恨楚家?”我带着不解问道:“你们本家相同,就算时隔千年,你们始终是一个祖宗,始终是一个本家,一明一暗,相辅相成,才会导致楚家千年大族不灭!”
终乱在众人欢呼中,悠哉地起了身,穿的衣袍不是龙袍,穿的衣袍颜色花花绿绿,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形象。
对我伸手,“有没有兴趣去恒裕关,拜会一下“姜了”,阿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