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霖顿时觉得胸口发闷,颇不好受,“别说了。”
柳明溪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说开了不好吗?当初我一心只想得到殿下的怜惜,其他的一概不在乎。如今却不同了,我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把很多事都看通透了。从前在乎的那些我已不在乎,从前不想要的,如今却想要得紧。”
赵政霖就知道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他森森地警告她一句,“别再想着分开的事,不可能!”
柳明溪轻轻地叹了一声,苦笑道:“殿下如今或许还有些不舍,那是因为我尚未老去。然而容颜易改,韶华易逝,殿下又能喜欢我多久?或迟或早殿下的心意就会不同。以殿下的身份,即便纳十个妾都没有人会说半个不字,到那时,年老色衰的我又是一个多余的人。”为什么说是“又”,他心里应该更清楚才是。
他的很多兄弟都是这么做的,名义上一正妃两侧妃,八个妾室,事实上,除了两侧妃以外的小妾都是时常换人,跟流水似的。
即便不说夜夜新郎,至少后院中每个月都会有新面孔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赵政霖如今没有这样做,那未必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顾不上罢了。他迟早也会这般,而她已被抛弃过一回,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犹在,万万不想重蹈覆辙。
他们兄弟六人中,他本是最不得圣心的那一个,这点在整个大周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柳明溪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本就没有野心可言,自然不会介意,她却从不曾想过他并不是不想去争,只不过那时的条件还不允许,对他而言时机尚且不成熟罢了。
等到条件成熟时,他自会不惜任何代价,奔着自己的目标而去。所以他撇开了所有牵绊,譬如说她这样的,抓住一切助力,譬如说诚王妃那样的,力争上游。
其实这也事怨不得他,身为皇子,他从小又是生长在那样一个残酷的环境中,若是不争,说不定就是个死的下场。
所以说,就算他将一辈子都放在权力、势力的争斗上面,柳明溪也不会觉得奇怪。其余的,他根本没有那个功夫也没有精力去注意,而她恰好就在“其余”之列。
原先不明白的,这些年她都渐渐明白过来,她已不再奢望什么。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是王公贵胄、龙子皇孙,而她只是一介庶民,高攀不上,更得罪不起。以后能两不相干就已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赵政霖哪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古怪念头,他略微沉吟才缓缓启口道:“你说的那些,本王不会让它发生!”
赵政霖自认为从不注重享受,更不曾耽于女色。在她回来之前,他甚至从未想过要纳妾,还十个!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要那些女人做何用?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他不喜欢女色?
若非如此,他断袖的传闻又怎会尘嚣其上?
柳明溪心底微微浮起一丝苦涩,她轻轻叹出一口气,说道:“殿下,那几年我真的过得很苦,简直痛不欲生……”
确切来说也不是在诚王府的那几年,那时她还被蒙在鼓里,自然不会有多痛苦。真让她伤心、痛苦的是在她知道真相以后的那段时间里。
她悔不当初,恨不得从未与他相识过,自然不会留恋,更不会想做他的妾或外室。
她缓声道:“不若我们合则聚,不合则散,两厢欢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