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你……朕会一直陪着你,护着你,不会让你有任何委屈……”武皇缓缓抬起头,眼底似有一丝迷茫,“凤儿……金成泰真有那么好吗……”
叶千玲心头一惊,武皇竟然知道柔妃与高丽国君的过往!
怨裳似乎也是一震,微微坐直了身子,“陛下,你在说什么?”
武皇却像个小孩一样,不肯再说了,“再给朕斟杯美酒来!”
怨裳见问不出什么,只好又给武皇灌酒。
“狐狸精!”叶千玲暗暗骂道。
就在这时,叶千玲听到一阵嘶嘶嘶嘶的低鸣声,伴随着扑棱扑棱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扑棱翅膀一样。
声音从脚下的二楼传来,叶千玲不由好奇的往下走去,循着声音找到了一间紧闭房门的屋子,不由有些奇怪——这神女宫只有怨裳一个人居住,佣人侍卫也都是她自己带来的,因此除了进门一座红漆大门之外,里面的各个房间,都没有设门。
这间屋子为什么不止设门了,还紧紧闭着呢?
里面是什么?
怎么会传出这种奇怪的声音?
蹊跷!
好在门上并未设锁,只用一根玉栓扣着。
叶千玲抽出玉栓,蹑手蹑脚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探头往里看。
哪知道这一打开不得了!里面乌压压的飞出了一群小小的黑褐色的鸟儿。
那些鸟儿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翅膀扑棱着,叶千玲方才听到的声音,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蜂鸟!
叶千玲惊住。
叶婉玲为了勾引简暮云,费尽千辛万苦才得一只蜂鸟,只是那么一只蜂鸟,便能把简暮云迷惑得神魂颠倒。
这怨裳,竟然能搞来这么多只蜂鸟!
蜂鸟,传说中的淫邪之鸟!
怪不得,怪不得武皇会流连在此,连宫门都踏不出去!
叶千玲下意识的将面上的防雾霾面具紧了紧:这鸟邪门,哪怕是闻多了气味都不好。
叶千玲虽然及时的把门关上了,可还是有一些蜂鸟夺门而出,盘桓着飞了出去。
楼上的怨裳听见动静,连忙下楼来寻,叶千玲听见脚步声,又躲进了工作室空间。
只见怨裳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仔仔细细的将门检查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奇怪,我明明把门扣上了啊,怎么会开了?这些鸟儿,可是世子能否翻身的关键啊……”
叶千玲在工作室竖着耳朵听着,世子?宛国世子?
可是怨裳并没有多说,已经向外面的侍卫吩咐道,“有几只蜂鸟飞了出去,快些帮我捕回来。”
“是,世子妃!”
那宛国来的侍卫单膝跪地领命。
怨裳却脸色大变,“我说过多少遍了!我现在是大月国的宛妃,不再是宛国的世子妃了!这要是被人听见,你、我,我们所有人,都得死!整个宛国都要完蛋!”
侍卫吓得连忙磕头,“都是属下的罪过!属下一时间改不过口来,以后再也不会了!好在神女宫中没有外人,武皇陛下也在楼上醉醺醺的,不会听到的。”
怨裳听了,这才作罢,“仔细着些,咱们可是复辟宛国最后的希望了。”
侍卫磕头如捣蒜,“属下知道!属下一定不会辜负世子对属下的期望!”
“快去捉蜂鸟吧。用这个洒在院子里,它们闻到了味道,就会都飞回来了。”怨裳将一块黑乎乎的散发着异香的东西递到了侍卫的手上,侍卫如宝贝般捧在手心,“若是没有世子给的这些蜂鸟沉香,不止吸引不来这么多蜂鸟自投罗网,也没法将它们长久的禁锢住。”
宛妃泠然一笑,“一般女人,穷尽一生之力,也不见得能捉到一只蜂鸟,当宝贝似的供着,只在关键时刻,才舍得取了蜂鸟血混上花蕊沫子抹在私处去勾引男人,殊不知,那样不过只能勾引了男人的身体罢了。可是我,却能一天炖一只蜂鸟,连骨头带汤的吃了,只要吃够足足一百只,便可体生异香、容貌艳丽绝伦,就连身段也会越来越柔媚,我已经吃够七十多只了,身体也已经有了淡淡的香味,勾引的不止是男人的身体,还有精魂!等我吃够一百只,必能把武皇拿捏在手中,让他成为我的一个傀儡!哼哼,到那时,我会让他退位,把皇位让给咱们世子!我们宛人便可扬眉吐气,逐鹿中原了!”
“扬眉吐气,逐鹿中原!”侍卫也激动不已。
宛妃转过身,扭动着细嫩的腰肢往楼上走去。
她以为与侍卫的这番野心勃勃的对话,没有第三个人听到了,却不知叶千玲这个异世来客躲在一个神秘的空间里全都听了去。
空间里的叶千玲也是震惊不已,没想到这个怨裳,竟然是宛国世子妃!
她放弃丈夫、不远万里来到中原,背弃了这个时代最看重的贞德,给武皇做妃子,竟是为了这个目的!
她要摧毁大月,复辟宛国!
她甚至想让她真正的丈夫夺取大月政权,成为大月的主宰!
想到在三楼醉生梦死、鬼迷心窍、几乎丧失了心智的武皇,空间里的叶千玲冷汗涔涔——若不是她今晚以身探险,利用空间的折叠性进了神女宫,听到了这番话,那怨裳便会用蜂鸟这么一直勾引着武皇,等到她吃到一百只蜂鸟的时候,只怕不止会掏空了武皇的身体和心智,也会掏空了整个大月的国力!
那时候,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不,不能让武皇再在这里与怨裳厮混下去!
要抢走武皇!
工作室里有阁楼,在工作室里爬上阁楼,在现实中就也是上楼了!
想到此处,叶千玲不顾一切的往阁楼爬去。
爬到了阁楼顶,再用意念从空间出来,果然已经置身在三楼了!
而怨裳赤着足,身上又叮叮当当的穿着曳地舞裙,走得很慢,此刻才到二楼。
武皇见到叶千玲从天而降,嘴巴上又带着口罩,辨不出容貌,便把她当成了怨裳,眯着朦胧的双眼,笑道,“爱妃,你真是小孩子脾气,不见了这么一会,怎么又打扮成这样了?”
叶千玲气不打一处来,扬起从工作室带出来的麻醉针,快步走到武皇身边,对着他的脖子就是快准狠一针,武皇翻个白眼就昏倒了。
而怨裳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
叶千玲双手拖着武皇,闭上眼睛,狠狠地用意念进入工作室,心里却砰砰砰的打着鼓——一直以来,这个工作室,她都是独自进出的,她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带着别人一同进入。
若是能拖着武皇一同进入,那就能用同样的方法把他带出去,若是不能带他进入,就只能等到明天,把怨裳的阴谋告诉简洵夜,让简洵夜带人强行破宫而入,把武皇带出去了,只是那样的话,少不得就得想办法解释自己是怎么得知这一切的,恐怕会引起简洵夜的怀疑。
意念一闪而过,叶千玲心惊肉跳的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的双手还紧紧地拉着武皇,而武皇,紧紧闭着眼睛,浑身的酒气儿,像个死人一样瘫在工作室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