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默着,就连空气也仿佛要凝结在一起。
凌宵天静静的等待着,他在赌!赌他刚才的话会触动皇帝的心。
对他来说,就算赌输了也无所谓,反正他被罚也不是一次两次,宫里各种折磨刁难人的法子,他都受过。
不过这一次他要是赌赢了,他就会获得翻身的机会。
他已经沉默了太久,压抑了太久。
原本他只想为自己留得一席生存之地,可是现在不同了。
苏白桐回了京都,他想要护她平安,就必须要在皇帝跟前争得更大的信任。
他再也不想看到她的眼泪。
他要先为自己争一个立足之地,方能为她支撑起一片安逸之所。
皇帝沉默了半天,终于缓缓开口道:“既然你说众官贪军粮及灾银,那你就要给朕拿出证据来。”
“儿臣手中并无证据。”凌宵天仍是低着头,不过脊背却是挺得笔直。
顿了顿,皇帝向太子挥了挥手,太子会意,施礼后便退了出去。
御书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他听见里面传来砚台砸在地上的声音,他不屑的冷笑一声:活该!
这一次皇上没有当着别人的面发怒,已是很给凌宵天面子了。
太子甩衣袖,离了御书房。
而此刻书房内,一方砚台正落在凌宵天的身边,虽然离他不远,却没有打在他的身上。
凌宵天目不斜视,正色道:“父皇,那方砚台是您五十大寿时太后送您的……砸了未免可惜。”
皇帝原本正在气头上,听了这话连忙低头去看地上的砚台,要不是凌宵天提醒,就连他也没想起来这砚台的来历。
皇帝看着凌宵天一本正经的跪着,终是忍不住笑了一声,“起来吧。”
凌宵天低着头,在这笑声出现的一刻,全身紧绷的肌肉突然松懈下来。
等他站起身,这才发现背后已被汗水湿透……
“看来朕早就应该送你去祁凉城。”皇帝上下打量着他,“回来后总算是长大了不少。”
凌宵天露齿一笑,“儿臣过了这个生辰才刚满十八,还小着呢。”
皇帝被他这无赖行径弄的哭笑不得,“就是你的这张嘴……从来就没有正经过。”
凌宵天讪笑。
其实他又何尝愿意成为这样的人,不过是为了生存所迫罢了。
“朕给你半年时间,只要你能拿出地方官员贪墨的证据,朕定有重赏。”
凌宵天没有马上谢恩,而是犹豫道:“非是儿臣不肯出力,只是在他们眼中儿臣向来都没有做过正事,现在又出师无名……”
皇帝听了,气的抓起镇纸丢向他,“你到底想说什么,休要给朕来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
“儿臣想要父皇的庇护。”凌宵天抬起头来,说的理直气壮:“如果儿臣拿到证据难免会激起某些人的不满,儿臣还想留着这条命回来复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