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冷惜的语气放得缓慢,慢得好像再说一句话就会断气儿似的,“你根本不会了解,像我这样儿的女人是不可能会有幸福的。我现在最大的心愿,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孩子过得好,这就足够了,其他的,我已经没法儿分心考虑了。”
这论调说得意味深长。
当然,不明真相的乔宝贝当然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
冷冷勾起唇,她冷不丁回敬过去,“你的意思想让我过得好?呵呵,真是谢谢你了,我现在就过得很好,不需要你操心。”
冷惜只是笑笑,并不气恼她的话。
“宝贝,这一次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相处,就当是缅怀我们母女十年的情分。”
觉察到了她话里的诡异和坚定,乔宝贝眯眼观察女人的反应。
“什么意思?”
冷惜走到吧台边,倒了一杯红酒,浅浅酌了一小口,才缓声开口,“宝贝,就当是妈妈对不起你。我也不想这样儿,妈妈也是逼不得已才做出的决定。你放心,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战少尊才会对你好,廷之这个孩子我从小看到大,他对你情深意重,他会对你好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乔宝贝再蠢也明白了她的用意。
可她真的没有料到,她会被自个儿的妈卖了送给其他男人!
当然,她更没料到,下午冷鹰一计不成,居然接连又来了一计,让她妈出马,降低她的警觉性!
客厅里的暖气很暖,可她却觉得心都凉透了。
手指紧紧握着,她凉凉的声音像冷风吹入了树林,有点儿沙哑,有点儿冷厉,有点儿难受,更多的是浓浓的失望和愤怒。
“这就是你对我的好?妈妈……”
从见面到现在,乔宝贝第一次叫她妈妈,那一声哽咽的声音,让冷惜捏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下。
女人背对着宝贝,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喝着红酒,可身后的声音一字一句像刀割一样刮在她心上。
“妈妈,你知道吗?就在刚才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就算知道你用心不纯,我也很开心。十岁那年,一夜之间我所有的亲人都没了,舅舅和舅妈拿了你和爸爸的抚恤金,却把我送进了孤儿院,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没人愿意要我,没人来看我,我每天做梦,梦到你和爸爸根本没有死,我还是你们手里的小公主……”
“宝贝。”冷惜听不下去了,梗着喉咙打断她的话,语气尽量平稳冷静,“相信妈妈,妈妈不会害你的。廷之他会对你好的,你如果舍不得你的孩子,妈妈可以把他们接过来,廷之他那么喜欢你,会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
“不要再说了!”乔宝贝冷喝,两串泪珠子豆子似的从面颊上滑了下来,“你信吗?这是我给你的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你放不放我走?”
沉默了片刻,冷惜拒绝了。
“宝贝,这是你我最好的选择,对不起。”
最后三个字后,她转过身来,慢慢地走到乔宝贝面前,伸手温柔慈爱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听妈妈的话,妈妈不会伤害你的……”
乔宝贝恨恨地挥开她的手,明明力道很大,最后却只能软绵绵地拂在了女人的手上。
心下一拎,她被冷惜毫不费力地推倒在了沙发上。
脑袋明明很清醒,可浑身却软绵无力,半点儿力道都没法儿使出。
乔宝贝不可置信地朝她盯过去,冷着嗓子问:“你做了什么?”
她一没有喝水,二没有吃东西,她什么时候被下了药?
冷惜慈爱地抚摸她的头发,那表情好似天底下最慈善最美好的母亲一样。
“宝贝,我欠了廷之他爸一条命,我曾经发过毒誓,只要廷之想要的,我都会帮他得到,哪怕他要的是你,我也会送给他。”
真是天大的笑话!
好一个母亲啊!
乔宝贝觉得心里的愤怒有必要好好地冲她发泄一通,于是乎,她冷冷地讽刺了,句句毒辣。
“真是好大的恩情啊!拿自己的女儿拉皮条,我看你根本不是想报恩,分明是被那个老男人睡了吧!冷惜冷女士,既然这样你这么喜欢消遣男人,你自个儿怎么不躺他儿子床上呢?冷鹰这么年轻,床上功夫肯定比他老子强多了,你说是不是?”
她相信,天底下最恶毒的女儿,对自己的母亲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可是,乔宝贝说了。
她真的是气到了极致,恨到了极致。
十多年不见,一见面,她的母亲居然拿她还恩情,把她送给老情人的儿子,她不恨她恨谁?
见冷惜沉默,乔宝贝带着发泄的情绪,继续讽刺。
“冷女士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特生气?是不是在想,你为什么没在我出生的时候一把掐死我?”
“宝贝……”
“不要叫我!”她怒极之下,说的特重特冷特狠,“冷惜,我告诉你,你有种把我送给冷鹰,我就有胆和你母女恩断义绝!”
冷冷地,不待冷惜出声儿,她一手撑着沙发吃力地站起身,浑身无力地朝门口的方向,一步一踉跄地走过去。
哪怕逃出去的几率只有百分之零点几,她也要试试。
两条腿儿麻得厉害,像千万只蚂蚁在摸爬打滚,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她却走得十分困难。
冷惜也没有阻止,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往门口逃。
她知道,她根本逃不掉。
拖着发麻发软的腿儿,乔宝贝终于摸到了大门的手把,正要打开——
不料,门忽然被推开了。
打开的门冷不丁撞在她身上,一个趔趄,她脚下没了着力点儿,整个人软软地摔倒在了地上。
一双黑色的长筒靴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