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着话,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只是听着这声音,不急不徐,马匹数量似还不少,周承泽打了个眼色:“似有人来了。”
两人瞬间也摆正了神色,没过多大一会儿,便瞧见一队人马过来,速度不快,十分淡定从容,行得近了,才瞧见打头之人,却是当朝太子。
“他怎么来了?”周承泽有些不解,他与太子虽然见过几面,但处得可算不得多愉快的,总归关系没有好到,他带兵出征,这人来给他送行的程度。
“莫不是故意来示好的!”吴七也抬眼看着前方,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声。
太子对于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来说,实在太遥远,毕竟太子身边,也不收拢无用之人不是,他们这样的,可不够入人眼的,自然瞧不上的。
“这时候特意来示好?”周承泽有些想不通,即便是领了些人马,可这也才一千人而已,明明在他这里碰过钉子了,再拉拢也没意思不是,还不如拉拢莫天雄这个千户,还更容易些。
不过一个小小的千户,可能也不太能入太子殿下的眼吧!
“你可能不知道,太子殿下如今的处境,其实有些不太妙,杨贵妃得宠,连带着三皇子也极受宠,风头都快压过太子了,而朝中一些朝臣,也被杨妃母子拉拢过去不少,反倒是皇后,虽有中宫之位,不得宠爱,却也只是个空売子罢了,原本这些事情与咱们无关,管他们谁上位呢,那都是皇上的儿子不是,只如今太子这行径,你却得当心些,别招了人眼,让三皇子起了记恨之心。”吴七提醒道。
“嘿,你知道得还挺多的嘛!”周承泽感叹了一声,这些事儿,他也知道,不过是进宫当差之后,慢慢了角来的,而吴七却没他这么方便的,不过他消息的来源,可能是来自于家族。
说到家族,周承泽又觉得一阵心累,瞧瞧人家,就算是个纨绔子弟,该知道的也都知道,而他呢,完全是两眼一打黑,除了自己手下几个人外,府里的资源,半点也没向他倾斜过。
“咳咳,咱们上前接驾吧!”吴七提醒了一声,他也心知这两人对于礼数上头,实在有些不靠谱,太子都亲来了,他们还杵在这儿不去迎接,难不成等着太子过不招呼他们不成。
“对对,咱们得去迎驾,别说我不懂礼数,主要是这种事儿,我也是头一回碰到,以前也见过太子几回,不过也就远远瞧一眼,根本靠不了边的,就更提迎驾什么了。”陈三顺嘴说了一句。
“行了,行了,别嘀嘀咕咕的了,一会儿让太子发现,还以为咱们私下里在议论他呢,指定要被人抓把柄了。”吴七连忙道。
周承泽却是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吴天雄,朝着他喊了一声:“吴千户,与我一同去接驾吧!”
吴天雄原本见他们要去接驾,眼中还过一丝羡慕之色,他官位实在太低了,根本入不了太子的眼,即便是这样的场合,太子也不可能会多看他一眼,他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冒然上前,甚至知趣的都不往周承泽跟前凑,这位虽然现在声名不显,不过人家怎么说也是国公府的公子,与他这等从最低层爬起来的不一样。
哪曾想这燕二公子竟是个厚道人,前去接驾也不忘了叫他一声,脑子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嘴里却是一连声应着:“诶,这就来,这就来!”
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来,看得陈三直眨眼,吴七抽了抽嘴,转过脸去当没看见。
一行人行至太子跟前,拱手见礼:“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周承泽见过太子好几次,甚至有时候还并不怎么给太子面子,此刻面对他时,也十分从容,陈三、吴七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即便入不了太子的眼,但基本的体面还是能保持得住的,惟有莫天雄,还是头一次离太子这么近,心情十分紧张,连手都有些抖。
不过此刻却是没人留意他的,太子一行人的关注点,都在周承泽身上,而周承泽等人,却也是打点起精神,准备应对好太子,总归储君也是君,弄得不好,便是一顶大帽子寇下来。
“诸卿免礼!”太子神色和缓,眼神着重在周承泽身上转了一圈,随即才冲身旁一人示意了一下。
“燕恪接旨!”一声高唱。
周承泽微愣了一下,随即便跪了下来,陈三、吴七两人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会儿还有旨意下来,不过他们家里也不是没接过圣旨,熟门熟路的,也跟着一并跪了下来。
惟有莫天雄,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傻愣愣的杵在那里,让太子身边的人露出不满之色,吴七在他旁边,却是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这人才醒悟过来,一并儿跪趴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兹有护国公府二公子燕恪,英勇神武……特封正四品平西将军……”
一长串的夸赞之辞后,这一句才是重点,周承泽先前还觉得,自己一个光杆主将,声名不显,品阶不高,怕是压制不住人,虽然他是护国公府的二公子,但燕禇那个态度,想来也不会为他特意招呼一声,所以他所有的都得靠自己,没想到事到临头了,皇帝居然还下旨,给了个平西将军的封赏。
“燕恪领旨,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周承泽领头,其余人等便跟着他一起高声唱喝。
传旨太监将圣旨交到了他的手中。
“哈哈,恭喜你了,平西将军!”太子扬声大笑,随即凑到他跟前道:“你知道你这平西将军是怎到来的吗,那可是孤特意去父皇跟前求来的。”
太子的神情颇为自得,一个平西将军罢了,即便是再高的官位,他也能帮着求了来,只看对方会不会做人罢了,但凡真心追随他的人,他绝不会亏待,金钱、美人、高官厚禄那是唾手可得。
周承泽也颇为意外,没想到会是太子去求的,他自认跟太子可没什么交情,不过是见过几面罢了,甚至他还明的暗的连着拒绝了他的拉拢,想当初那会儿瞧着好似还挺生气的,没想到这一转头,人家没事人一般,照样向他示好,对于太子,他如今倒有点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态度来了。
他要是还冷淡以对,人家指定觉得他太不近人情,但是他明显也并不想站任何一方的阵营,太子与三皇子,这两人都算不得什么光明磊落之辈,上了他们的贼船,可未见得能得好,何苦来哉。
“原来如此,那末将在此多谢太子殿下了。”周承泽拿捏着分寸,谢意倒是说得真心实意,但旁的他也表现得很明白,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有所动容的。
太子悻悻的轻哼一声,暗想着,这事儿也不用着急,如今这平西将军也还只是个名头罢了,若此番不能得胜归来,到时候这头衔指定还要一撸倒底,若是能得胜归来,到时候怕还另有封赏,到那个时候皇妹必定会出手,他这里再行拉拢也不迟,反正这会儿人也是要离京的,即便现在拉拢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再等等也是一样的。
倒也没露出生气的模样来,仍是一脸和气的与他说着话。
“国公府武将世家,护国公当年也是战无不胜,想来到承泽你这里,也是一般无二的,如此,孤便盼着你得胜归来,到时候一定设宴为你庆贺。”太子微微带笑说道,脸上一脸鼓励之色。
站在一众人最后面的莫天雄听到这话,脸上明显露出激动的神情来,他觉得燕二公子对他还颇为照顾,若到时候太子设宴,说不定还会带上他一起,若能有幸参加太子的宴会,他这地位绝对稳当,甚至还可以在一众兄弟们跟前吹嘘好久了,与太子一并喝酒,那是多大的荣耀。
但这话落在周承泽耳中,却并无多少变化,脸上仍是一脸的平静之色,语声如先前一般的没多大的起伏。
“如此,那便多谢太子殿下了,也借太子殿下吉言,此番若能得胜,定然前去叨唠。”周承泽客气的说道。
“哈哈哈,一定一定。”太子哈哈笑着,还颇为亲切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们一行人说话,旁人自是退得远远的,根本就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妨碍一众人的眼神都不时的往这边瞄,听不到话,但看得到动作,尤其是太子十分高兴的神情,那哈哈大笑的声音,却也是听得清的,再见他与周承泽这样亲呢,一个个心里也是浮想联翩。
一些别有用心的,甚至以为,护国公府莫不已是投靠到太子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