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原则与你们不同,我奉行的是疑罪从无的原则,既然我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你做的,那就相信你是无辜的,除非我能找出证据证明就是你做的。”冷静调着颜色,慢吞吞的说道。
孔令慈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冷静,这么些年,我头一次见到你这样镇定的女人,你简直不是人,我以为,凡是人,都做不到你这样镇定从容。”
“那是你见的人太少了。”冷静道,微微拧眉:“令慈,你说,牡丹花蕊用淡黄还是深黄呢?”
孔令慈盯着她的脸,不说话。
冷静似乎也不介意,调好颜色,开始画牡丹花蕊。
“冷静,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有了这个秘密防身,就是张司设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令慈忽然凑到她跟前,在她耳朵边低声说道。
冷静将身子往一边倾一倾,腾了一只手来抠抠耳朵,平静如水的笑:“这样的秘密还是只有你一个知道的好,知道的人多了,岂不是不叫秘密了?”
孙令慈换一脸诧异之色。
此时有几个女史叽叽喳喳说着话儿,手挽手走进来,见了孔令慈,一齐笑道:“孔姐姐原来还在这里,害得我们好找,快去瞧瞧我们做的首饰盒罢,看谁能得第一。”
孔令慈答应着,跟着她们走了出去。
冷静吐口气,心里苦笑一声,总算可以安静了。
浣衣局不太平,这里也不见得太平到哪里去。
不肯放过她的人依旧不肯放过她。
才刚从孔令慈的态度可以猜出来,这画作应该不是她搞的鬼。
冷静悬着的心却放下了两分,进宫是对的,至少在这里,想杀她的人不敢像在浣衣局那样,明目张胆的开杀戒。
而躲在暗处害人的小鬼,冷静从来不怕。
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背着药匣子,满目沧桑感吭喔吭喔的走进司设司的院子。
正在院子里做活的女史忽啦啦的围过去,笑嘻嘻的扯着他的衣襟,拽着他的药匣子,七嘴八舌问:“江御医,我的头最近好痛,可有良方能治?”
“江御医,江御医,最近我眼睛不好,老是发痒,有不有良方可治?”
“江御医,你好像又瘦了,生病了吗?我这里有天王保命丹,是太后赏下来的,给你吃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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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透过窗户瞧着他,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一抹温暖的笑容。
面对温暖的人,就算心中再冷,也会忍不住泛起一股暖流,就像现在,虽然她依旧沉浸在对未来命运的担忧之中,可看到这个人,还是忍不住觉着自己的心忽然就快活了起来。
江明总算是应付完了院子里的众人,一板一眼的走上台阶来叩门,直至院子里的女史笑骂他一句迂腐,过来给他开了门,他方才迈着正八经的步伐走了进来。
“江御医。”冷静放下手中的画笔,过来与他施礼。
江明正经还一辑,正色道:“冷司设昨日召下官过来,下官过来后等了许久不见司设回来,恰遇秋妃召唤,只得先过去与她瞧了半天,彼时天色已晚,不方便过来,只好等今天方才过来,还望司设不要见怪。”
冷静忽然变快活的心,在他正经的话语里,又慢慢的凉下来。
她知道自己本就不该快活的,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狗屁爱情,每个人不过都是为自己而活。
生是为自己,死也是为自己。
看到的也只是自己的伤,路过的也只是自己的伤悲。
“我已经好了,多谢江御医跑这一趟。”冷静平静的语气说道。
“如此甚好,若再有不适,去值班房找我,这半个月都在下官值班。”江明作一辑告辞走出去。
“江御医好走,不送。”冷静在他身后冷静的说道。
江明仿佛没有听到,“吱”一声闭了门,消失在冷静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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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寿殿,太后寝宫。
刘太后歪在炕上,喝着枸杞养肾汤,听管雍说司设司的事儿。
“我就知道,她们不会让冷静在那里呆下去,定会想方设法害她,却又会想法子堵上我的嘴,让我自己处置了自己的人,却也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刘太后一脸厌恶的说道。
“老祖宗英明,奴婢就知道,没事能瞒过老祖宗去。”管雍笑着奉承道。
“依你这么说,冷静她不过是为了掩饰那张图,才随口胡说的?哀家只怕她这个惊喜弄的不够惊喜,到时候惹人笑话,在尚宫局呆不下去,白费了咱们一片苦心。”刘太后又说道。
“还有好的呐,老祖宗,这丫头竟然口出狂言,说要摘下天上的星辰来送给太后您呐。”管雍笑道。
刘太后闻言,不由噗嗤一笑,摇头道:“不会又是弄面铜镜倒映星星罢?哀家三岁的时候就会玩这种小把戏了。”
“到时候,老祖宗只装作个惊喜的模样出来便倒罢了,何必认真为难她,那种时候,能想出主意来掩饰过去,于她这个年纪和资历来说,算上好的了。”管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