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恍惚跳回一个月前。
太液湖上,船舫在湖心来回穿梭。
那个系着她为他亲手缝制的金丝纱线螭龙的蓝玉带的男人,清眸黑亮深邃。
两人亲昵拥抱的身影倒映在湖水中,夜风习习,充分享受静谧又浪漫的乞巧节。
还有那些亲密无间的吻,她至今记得心脏跳动的脉搏、他的体温、两人急促的呼吸频率……
不,不能再想了!
季梵音紧咬下唇,揪捏膝盖上的肌理,以疼痛强逼自己跳出那段犹新的记忆。
手腕徒然一重,广袖被那双骨节微凸的手掌握紧。季梵音这才缓缓收拢意识,对上那忧心忡忡的清扬眉宇。
她扯了扯唇角,浅浅一笑:“风景太美,看入迷了。”
魏剡显然不信,又不好多说什么,双眸收敛低垂。
“对了,民女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平南王爷既生于蓬莱,可曾听过仙烈志怪或者是否存在结界之事?”
这也是她隔开红绡的原因。
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魏剡怔仲片刻,随即哑然失笑:“儿时甚多,长大之后的话……”
“长大之后如何?”
她急切想知道答案,压根没留意此刻她正攥住他的手臂。
隔着轻薄的单衣,相触之地犹如火烧燃点,热意蔓延他的全身。
“民间传言众多,然经不得细细推敲,不过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用来打发时间的娱乐方式。”
季梵音闻言,杏仁处的光亮登时湮灭,神色开始恍惚。
魏剡见她如此落寞,眼皮犹如被针扎了一般,突突一跳,急忙安抚她:“如果你想了解蓬莱国志,我现在就可以派人回去搜罗……”
“没事,民女就是随口问问,平南王爷不必介怀。”
季梵音抿嘴露出一丝微笑,余光不经意扫到他身后。雨后初虹一声没坑挂在天际,七彩弧度弯弯,掩映在薄薄的气雾下,氤氲朦胧。
这是她第一次在瀛洲看到彩虹,不知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目光游移到眼前这张眉清朗润、谦谦如玉的俊容上,令一张桀骜不驯的面孔猛地跳出来,与此重叠,不由自主感慨:此魏剡非彼魏剡!
侍女推开云薰阁的大门,敛衽弓身拜见齐婕弦。
凤尾竹的屏风后,一张两尺长、宽五寸的雅致方形几案旁,碧水色纱衣的姑娘双手揪耳,表情异常痛苦,嘴里时断时续念叨,又像是在仰天长啸:“媟黩既生,语言过矣。语言既过,纵恣必作。纵恣既作,则侮夫之心生矣。此由于不知止足者也……老天爷啊,怎么老是记不住……”
细足刚迈进门槛,就听到梁榭蕴哭天抢地的哀嚎。
抿嘴笑了笑,齐婕弦从芍药手中端过秘色瓷盘,当着她的面闻了闻,刻意道:“好香……”
一看到有吃的,梁榭蕴彻底将《女戒》抛之脑后,提着裙摆疾步而来。
“好好吃……”
梁榭蕴狼吞虎咽,差点被呛到。
齐婕弦细心为她倒了杯水,柔声提醒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