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山想找方才被他丢在地上的戒尺,有觉得太轻。
他搜索了一圈,终于拿过来了墙上的一根行使家法的藤条。
霍长歌看的眼睛都直了,为什么他父亲房间里竟然还挂着家法?
一般这种用作家法的藤条都是浸了药水的,打在身上痛感会加倍。
一想到那种酸爽,霍长歌就忍不住龇牙。
倒是身边的霍长邺仍是一副死不悔改,半点儿曲线救国的意思都没有。
霍青山盛怒的吼声萦绕在书房之中。
“逆子,回去向邵先生请罪,好好读书,参加科举,你从不从!”
跪在一旁的霍长歌使劲对着霍长邺使眼色。
曲线救国。
曲线救国啊兄弟!
然而他这遗传了父亲美好品质,素来刚正不阿的大哥也高声回应。
“不从!”
藤条落下,这一下,皮开肉绽。
霍青山的眼皮子抽了抽,握着藤条的手也微微发抖。
然而,霍长邺仿佛感受不到一般,他面色肃冷,一字一字道。
“望父亲成全。”
藤条一下一下落下,如暴雨击打屋檐般的凶残。
霍长邺死死咬着牙,死不松口。
终于,藤条不再扬起。
霍青山到底是年纪大了,平日里养尊处优,体力有限,一顿下来已然是气喘吁吁。
不过,他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拖出去,打到他求饶为止。”
小厮闻言,推门进来。
然而当瞧见书房内的景象时都是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必定是霍长歌又作死找抽了,却没想到今日要打的竟是他们天人之姿的大少爷!
一众小厮有些迟疑。
“老爷,这……”
瞧一帮下人这样,霍青山得火气越叠越高,也顾不上平日里的儒雅了,面目狰狞得怒喝。
“都聋了?拖出去!”
几个小厮不敢违抗,两人架着已经挨了不少藤条的大少爷就往外拖。
有聪明机灵的还不忘低声抱歉。
“得罪了,大少爷。”
霍长歌见他爹真的是气疯了。
一般世家门阀之中是极少打嫡长子的。
毕竟嫡长子不但是家族的脸面,还是家族的未来,家里几乎所有的资源都倾注在嫡长子的身上。
为了防止出现打废的意外,一般再严重的不过训斥几句丢进祠堂跪着罢了。
然而,今天……
霍长歌见事情不妙,急忙开口道。
“父亲不要生气,大哥秉承父亲的气性,虽然现时执拗些,但是也是极其注重孝道的,若让老祖宗来劝劝,大哥必定答应。”
霍长邺从小就是在老太太身边养大的,只要人在府中,必然晨醒昏定没有落下的。
这一点府中的人都知道。
霍青山寒着脸,似是在考虑。
霍长歌方松口气。
然而,霍青山考虑的结果却是,臭小子太拧,打一顿再说。
霍长歌还想拦,却被霍青山一把推开。
“没你的事,一边儿去!”
被一巴掌搧在墙上的霍长歌好不容易扶着墙站稳了,喘口气,跌跌撞撞得追了出去。
藤条已经落下了。
这是霍长歌重生回来第二次瞧见这样的大场面。
第一次,被压在趴那儿的是自己。
第二次,是他亲哥。
霍长歌觉得,相比于他的嗷嗷直叫,他哥真是淡定得让人忍不住想扇他。
不过,这毕竟是他亲哥。
打坏了,他会难受。
正想要让周正去找老太太来救场,就听见一声熟悉的怒吼声。
“我看谁敢动大少爷!”
霍长歌转头,只见一个穿着深紫色金线绣牡丹裙的老妇人一脸严肃的走进门来,她的手里握着一根鹤头拐杖,一步步朝着这里走来。
霍长歌莫名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趁着霍老太太驾到之际,赶紧推开了他哥身边两个拿着藤条的小厮。
“一边儿去,打坏了大少爷要你们的命!”
两个小厮也知道大少爷的金贵,闻言,立刻收起了藤条,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霍长歌俯下身,小心翼翼得从身上佩戴的荷包里掏出一颗人参五益丸塞进了他哥嘴里。
这东西的主料是人参,能勉强吊住精神气。
霍长邺此刻已在意识游离的边缘,口里含着那颗药丸,气息渐稳,疲惫的抬眼扫了霍长歌一眼。
“呵呵。”
霍长歌看见霍长邺在笑,笑得挺畅快的。
只是因为他太虚弱,加之霍青山和霍老太太吵得厉害,并没有发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