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的笑容变得疏离了起来, “你这些年……做了什么?”
若只是没有再另纳妾就叫做得够好?什么也没做便叫做得好?原本该他这个做夫君来操心的事, 都由做儿子的操心了, 也好意思问……“做得还不够好?”
宁泽提了一口气, 想要说什么,终是又咽了回去。站起身, 抚了抚身上久坐而印出的褶皱, “既是父王觉得委屈, 那和离便是最好的选择, 我想, 往后, 应当能看到母亲有真正开心的日子了。”
他对宁王妃的称呼已经由母妃改成了母亲,算是已经接受了他们和离的事实。
才走了一步,便见宁王蹭地站起来, 怒瞪他一眼,快步朝宁王妃的方向追去。
宁泽摸着下巴微微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宁姚走过来抓着他的衣袖,吸了吸鼻子,“哥哥……”
母妃走的时候说是回王府, 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府,她摇了头, 想和哥哥一起, 哥哥才被退了婚, 必然心里不好受。父王和母妃不知道哥哥的心思, 她是知道的。
是以,此时她在宁泽耳边轻轻地说,“等我去找傅然,让他狠狠地打我几顿,再找人重新提亲?”
她觉得,这真真是极好的办法。不过,眼下他们父王母妃闹成这样,自是不便再提及子女的亲事的。她仰着脸看向宁泽,希望宁泽能让出面劝说他们的父母不要和离,“哥哥,母妃最听你的话了……”
宁泽叹息一声,揉了揉傅芷安的头,不忍心告诉这个想法单纯的妹妹,他与惠袅袅之间的婚事不是傅然能扭转的;亦不忍心在此时此刻告诉她,他是赞成母妃和离的那个……带着她走到傅家人面前,目光从低垂着眉眼安静立着的惠袅袅身上扫过,对傅恒等人道:“之舟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能马上回府,烦请几位将军照看舍妹些时间。之舟晚些时候再去大将军府接她。”
宁王府里突生的变故,大将军府的人看在眼里。心中感叹,到底是他们的事情才引出了宁王夫妇和离之事。自是不会拒绝。
傅芷安看到宁姚哭成核桃样的眼睛,把她往身边一拉,“不用来接了,等过几天她心情好了,我们再送她回去。”
宁姚惊讶了一下,抬头看向傅然,傅然那么讨厌她,会准她在大将军府里住几日吗?
从心而论,宁王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想回去的。可不回去,她还能去哪?
傅芷安拿肘戳了一下傅然的臂膀,“哥哥,你说句话啊。”
傅然看了她们一眼,不自在地别过脸去,“是同你住,又不是同我住,问我做什么?”
众人:“……”
算是同意了,可气氛也因为他的话而尴尬了下来。
宁姚咬着唇看向傅然,一双红肿的眼里满是委屈和哀怨。
惠袅袅抬头看向傅然,又看向宁姚,眼睛又骨碌碌地转了转,看向宁泽。这话实在是……越想越让人觉得奇怪。
刚看到宁泽,便见他正朝她看过来,眼中隐隐有些什么。四目相撞的一瞬,惠袅袅不敢细看,忙又垂下眼去。
傅芷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对宁姚道:“哥哥这是同意了,你就放心在大将军府里住几天。万事有我!”
她拍着胸口保证的样子引得众人会心一笑,化解开一行人的尴尬。
宁泽的目光从傅然和宁姚面上转了转,笑了笑,“既是如此,便有劳诸位了。”
……*……
皇后一进屋便有宫女递上茶盏来。
她只看了一眼,便挥手将茶盏打落。
滚烫的茶水淋了宫女双手,立时便红了起来。少部分溅到了皇后的裙摆上。她抬起手便是一巴掌,将宫女打得连连退了几步,长长的指甲在宫女的面上留下了几道红痕。
宫女垂着头忍着哭,将手悄悄藏进袖子里,看也不敢看一眼脸上火~辣辣地疼,也不敢去碰一下。别的宫人们战战兢兢地垂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平公公走了进来,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去,尖着嗓子喝道:“没眼力劲的东西,还不快滚出去?平白在这里招惹主子不快!”
心中叹息一声。自上次从左相府回来之后,听了皇后的一番话,他就觉得大将军府的人回来之后事情要糟。没想到是真的糟了,还就是糟在那两个小的身上。
不过,这样的话,他断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能让它们烂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