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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东道:“本官名长东, 字渐水, 倒与这水东县颇为有缘, 所以沿途过来看看, 没给何县令添麻烦吧?”
何洺:“王长史这是哪里的话?请里面坐。”
王长东站着没动, 似乎在等什么。何洺催促了一声,正要开口,,就听见远处传来喧哗声, 随后大群的人簇拥了过来,气势汹汹, 不是善类。
何洺心里“咯噔”一下,煞为不安, 又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停下脚步探听。
一道宏亮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方拭非检举何县令贪污!证据就在米仓里!”
何洺身形僵住。
喊话的那人重复了一遍:“何县令贪污, 把赃银藏在米仓里, 现在都被翻出来了!众人亲眼所见,满地的财宝和金银!城门都被人围起来了!”
何洺整张脸惨白下来:“什……什么?”
米仓被人劫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粮仓从来不许人进。
王长东侧立一旁, 似乎并不为此感到惊讶。
何洺浸淫官场许久,顿时就明白了。
“是你!”他指着王长东道, “你!我就知道你来者不善, 却不想你如此狠毒的心肠!”
王长东不见喜怒道:“比不上何县令。”
冲过来百姓眼看着要朝何洺扑去, 何兴栋快步向前,拽了失神的何洺一把,喊道:“别打别打!”
王长史哪能真看着何洺受伤?立马抓着他的衣袖拉进大门,吩咐衙役:“关门!”
县衙的大门合上,百姓被拦在门口。衙役挡也挡不住,见势不妙,就先从门口溜了。
众人拍打着朱门,大喊何洺的名字。
何洺还在震撼中,失魂落魄般喘不过气来,哆哆嗦嗦地走下台阶。不过几步路的距离,竟然还被自己绊了一脚。
他是布衣出身啊,没有后台,没有背景,能做上水东县县令,哪怕在京师官员眼里只能算是无名小官,可对他来说已经是光宗耀祖了。他小心翼翼,生怕行差步错,怎么就这样了呢?
何兴栋扶着他,感受到他的颤抖和恐惧,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嘴唇阖动,伸手抱住他,安抚地拍着他的背说:“爹,没事的,没事,有我在。”
他说着声音开始哽咽:“儿子一直陪你,儿子会保护你的……”
“是……是县尉害我……”何洺吞了口唾沫,痴语道:“我只是叫他去安置一下赈灾粮草,竟然变成这样。”
他看向王长东,忽然全身来了力气,要挣脱何兴栋朝对方过去。何兴栋又紧紧将他抱住,大喊了一声“爹!”。
何洺红着眼问道:“王长东!你为何要害我?我是哪里得罪了你,你竟要置我于死地。”
王长东立在一旁,轻叹口气,转过身:“你没有得罪我,可你得罪了不少人。地下埋的,外面哭的,你自己听听,不觉得造孽吗?”
“我造孽?上面多的是比我过分的,你敢去指着他们的鼻子说造孽吗?你不过是看我好拿捏才来寻我的麻烦,既已做了小人,何需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们这些上面的人,有家族庇荫,才是真造孽!”何洺的手剧烈颤抖,“我也见过为官清白的,他做了不到一年县令,就被罢黜了。有一个因为贫寒不给上官送礼的,不出多久就被孤立陷害了。还有许许多多所谓的官员,数不胜数!非要逼我成为他们中的一个才叫公正吗?没有清官!根本就没有清官!”
何洺激动指控:“他们都不行,为什么非来逼我?若非水东县突发旱情,这里的人只会过得比其他地方更好!你以为我乐意看着百姓受苦吗,看着他们饿死吗?是你们逼我的啊,全是这世道逼我的啊!”
外头的声音像巨槌不停敲打着他的大脑。何洺走上前两步,对着门口的方向嘶吼道:“别吵啦!都给我闭嘴!”
王长东没有说话。
他知道,在官场上,何洺绝对不算是一个很坏的人,甚至在“坏”的队伍中,他根本排不上号。起码他对待百姓是和颜悦色的。对百姓那些不触及利益的请求,他会尽力去满足。县衙不算虚设,每天都会早起处事。
像何洺这样的家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的确没有人完全干净,连他自己也是一样。
可是,错的就是错的,何洺为了名利放任自己在这泥沼中翻滚,染得一身腥臭,就要做好被揭发的准备。
水东县历经旱灾三年不缓,饿死者上万,他贪得太过分。他为自己贪,还要四处打点,为自己的上官贪,为手下贪。这成了习惯和理所当然的事情,是多恐怖的场面。
“你不能耐我何,你只是一名长史,且尚未赴任,不得插手县衙内务。”何洺稳了稳心神,又从中寻出一线生机。一定会有人保他的。何洺对着何兴栋招手道:“我儿,扶我进书房。”
王长东道:“你不用给谁写信,给谁写都没有用。我早已将此事上禀陛下,再过两日奏章就可到陛下案前。明日,录事参军曹司判会抵达水东县,因你德行不端,难以服众,事急从权,他将代管水东县粮储事务。等你把消息传出去了,叫你同谋赶过来,县衙里所有账簿,早已被我二人翻遍,他想再做手脚已是太迟。你罪责已定,难逃法裁!认罪吧何县令,替贵公子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