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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咕咕(1 / 2)

三十晚上姬缘烧了几大锅水,几人都洗刷干净,换上整洁的衣裳,一派新气象。

都闲着无事,就跟着武枝学打络子。

红色的玉线打成漂亮的络子,中间缠一枚铜钱,挂在腰间压衣角,吉利又好看。

无独有偶,西门庆也把从姬缘手里拿去的铜钱放进了络子里,挂在脖子上。

西门家生意越来越大,官场上有靠山,父母都说她会嫁去真正的贵门做正妻,以后不用受气,堂堂正正,威风凛凛。

西门庆说不想去,要嫁一个身家普通的人,这样那人就不敢欺负她。

家里人觉得也行,但至少要是举人。

西门庆更是不敢把喜欢潘六郎的事透露出去一丁点。

如今的世道,天子至高,权贵当家,人命不值钱,若是潘郎因为她出了事……一想到这里,心痛如绞。

一面是喜欢的潘郎,一面是父母。

后者份量过重,就显得前者不那么重要。

只是,一想到……和潘郎断了情分,就心中一窒。

只作陌路人么……

偏不!

潘郎一定是知道我的苦处才这样说的!

西门庆突然又干劲十足。

只要潘郎可以考上举人,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只是,要怎么让潘郎考上举人呢?

西门庆向来不爱读书,想得脑子都疼了。

家里的书都有名册,不能流出去,但是她可以抄出来,找机会带给潘郎……

想到这里,西门庆匆匆跑去书房,要求抄书,一抄一整天,胳膊都肿了一整个晚上。

除夕夜,都在守岁。

只有西门庆因为弄伤了胳膊在针灸。

家里人都快心疼死了,偏偏这个娇气的姑娘一滴眼泪都没流。

能为潘郎做一点事,就很好了。

他哪里像他说得那样,只有一张脸能看……

明明像一阵温润的风,从诗画一样的江南吹来,经过了疏阔的林间,经过了悠远的大漠,最后落在这小小县城,定格成让人魂牵梦萦的样子。

一想到潘郎,西门庆眼睛里都是光彩。

他哪里都好!

哪里都特别好!

再也没有见过比潘郎更好看的人!

——————

狍子肉炒白菜,野鸡炖汤,咸菜烧豆腐,萝卜丁作凉菜。

除夕的年夜饭对于武枝几人开说,已经是几年没享受到的丰盛菜肴。

武松不敢吃太多米饭,依然是烙了饼子,沾点酱,咯吱咯吱啃大饼。

迎儿破天荒地吃了三碗,小肚子圆鼓鼓的,漂亮的大眼睛第一次显出了几分魇足。

剩下的都让武松包圆了,她喝汤的时候向来豪气,吨吨吨几口,再狠狠嚼一口饼子,咯吱咯吱,然后再端起盆,喝汤,有条不紊。

等她吃完最后一个饼子,杯盘空荡荡。

“饱了吗?”

姬缘有些紧张。

“有点撑。”

武松捂着肚子,仔细感受这种美妙的感觉。

太久了,太久没有吃撑过了呜呜呜……

“不碍事吧?”

姬缘怕她撑坏,不由得开始担心。

武松连连摆手。

“不碍事不碍事,感觉特别饱,想一辈子都停在这一天。”

“那也不错。”

武枝眼神十分温柔,抱着迎儿,笑意盈盈。

当夜清河县升起一阵璀璨的烟火,大都是西门家的方向,知府那边也有一些。

流光虽一闪即逝,绽放在天空的华美景象却让人印象极度深刻。

“真好看啊……”

姬缘坐在门槛上,抱着迎儿,左边是武松,右边是武枝,看着渐渐黯淡下去的烟花,也觉得岁月静好。

他曾见过更盛美的烟火,却不如此时动人。

或许是因为现在心中更宁静一些。

感觉自己像个慈祥的老母亲,带着三个闺女讨生活。

姬缘笑容渐渐僵硬。

——

武枝的病好了一些,近日也没有再下雪,连着出了几天太阳,雪化了之后上山的路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都是泥,武松便留在家里多住了几日。

姬缘也没有再上街卖饼,新年开头,都在拜年呢,难得都闲着,姬缘开始教她们认字。

此时最为常用的是繁体宋体,原主认得许多字,天资聪颖,却没机会读书,背着千字文百家姓,竟无半分用途。

那些轻便油水多的事情都有人包揽,各处都是复杂的宗族关系网,原主无甚门路,没有出头之日。

寒窗苦读需要十年,经史子集无数,一无家资,二无闲暇,这条路很长时间内都走不得。

如今姬缘也想不出什么用文化赚钱的法子,但至少可以教她们几个认字。

“这是武,这是枝……”

姬缘教她们的时候用的是沙盘,用半截筷子一笔一划写出来,周围围着三个脑袋,都看得目不转睛。

“枝枝来。”

武枝紧张地捏着半截筷子,颤巍巍地跟着学,稍微划出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怂怂地看着姬缘。

“金莲哥哥……”

“无事,你接着写。”姬缘把武枝多写的那一点抚平了。

武枝便继续写,按照上面姬缘写的武枝二字,写出来两个像模像样的字。

“写得真好。”

武枝脸上慢慢爬上一层粉晕。

“该我了该我了!”求知欲旺盛的武松挤开武枝,蹲到沙盘前。

武枝默默看了一眼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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