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宋妧轻轻软软地笑,好像又回到了单纯温顺的小宫女状态,“阿妧仰慕于王爷的风采,是自己甘愿进宫服侍王爷的。”
刘詹自知道这个消息后就不怎么舒坦的心情,竟然轻而易举被这一句话给抚平了。
“仰慕本王?是怎么个仰慕法?”
宋妧轻声回答,“王爷为大雍夙夜不懈,废寝忘食,难道不值得人敬仰爱慕吗?”
刘詹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听到这种话,他以为没人能理解,毕竟不管所有人都认为他心狠手辣,残忍暴戾,甚至野心勃勃把持着朝政不肯放手,他们一厢情愿的认为他贪恋自己手上的权势……
上一世他守着对皇兄的承诺,劳心费力兢兢业业地辅佐着帝王,可是换来的结局是什么呢?
和他一脉相承,骨肉相连的亲侄子怀疑他,怨恨他,甚至最后不择手段也要杀了他……
可他又何时想过谋夺这大雍的皇位。
宋妧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忽然觉得摄政王身上散发出了,一种莫名的悲伤甚至带着点脆弱的气息
宋妧走过去坐到地上,把头轻轻贴近他的胸口……
刘詹看着面前毛茸茸的小脑袋,心中一软,伸手在上面摸了摸。
过了好大一会子,宋妧才从他胸前抬起头,对着刘詹乖巧地笑了笑。
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被点明,她也不再故意隐藏,从袖口抽出一张纸,“王爷,这方子是家父历时几年研究出的,对疫病的防治略有功效。阿妧想,王爷现今或许会需要这个。”
摄政王伸手接过这薄薄的一张纸,他这几天之所以如此苦恼,其实不止发愁涝灾,更是担心后续会引起的一系列事件——众所周知,自古以来“疠疫”便无药可解,一旦染上,则死亡者三分有二,户灭村绝。
甚至有典籍记载“疫者,鬼神所作”,也足以见其可怖之处。
现今大雍已经发生百年难得一见的洪涝,还有某些别有用心的人隐在背后煽风点火,造谣皇家不仁不慈,如若在此时爆发大面积的瘟疫,只怕引来的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可如今正值盛夏,天气高温不退,加上洪水泛滥,“疠气”盛行,疫病的发生注定是避无可避。
摄政王仔细看了这张药方子,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心里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抬眸定定的看向宋妧,口中一字一顿地说,“若这方子果真有效,那本王先替百姓谢过宋先生的医者之心。”
……
大臣们在中政殿商议了一天,皇帝也没有把洪灾的处理措施定下来,几个心急的老臣都快要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眼见在这里是等不到什么结果了,左相也不经皇帝同意,怒气冲冲的一甩袖出了殿门,一转眼就抹着泪可怜巴巴地到宣德殿求见,王顺将他请进去后,就见这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嚎,说百姓多么不容易,王爷宅心仁厚,定是不忍见大雍子民受灾受难。
刘詹被他恶心得脑子疼,但念在他也是一心为民的份上,没发火,从桌案上拿起一本厚厚的折子让王顺送过去,“按着这个去做,里面有一张方子,对预防瘟疫很有效果,有些不常见的药材本王已经派人备好,到时随大军一道运过去,吩咐人照着抓药熬了,每天给涝区的百姓分发一碗。”
左相伸手抢过送到自己跟前的奏折,那流畅的动作,可一点看不出他刚才进殿时,脚步颤颤快要走不稳路的模样。
翻开来快速扫了一眼,心中是无比的钦佩,又听摄政王连治疗瘟疫的方子都找到了,更是心服口服感激涕零,作势就要跪下:“王爷恭俭贤明,是天下万民之福啊”
刘詹没开口,王顺就连忙拦住左相的动作,“唉相爷相爷,现在最要紧的可是黄河水患的事,王爷明白您的心意也就是了。”
“公公说的是,那老臣这就回去拟折子,臣先行告退”
翌日,左相上折,推举安远侯为赈灾大臣,宁远将军从旁辅佐,前往灾区赈灾,朝中大臣半数附议,帝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