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审神者走了,他们也可以一起等待下一位审神者,或者向时政申请分配到同一个本丸,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分手不可呢?
“才说喜欢我,就要和我分手,这也太残忍了吧......”
怀中少女的沉默令他感到心惊肉跳,仿佛随时会被宣判死刑,他尽量显露出乖巧委屈的表情,他知道红莲对自己这个表情毫无抵抗力,几乎每次都会心软。
“那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或许是他的眸光太过潋滟,神差鬼使的,红莲提出了这个不该提的提议。
一起走吧,跟我,就我们两个刃,一起。
好大的诱/惑。
“...可是,阿尼甲......”
膝丸差一点就说“好”了,但是话到嘴边他咬了咬舌尖,感觉到一阵刺痛让自己清醒过来,神色挣扎的提到某个刃。
红莲一时的沉迷很快就被这一盆冷水浇灭,是啊,她凭什么要求他放下他敬爱的兄长,跟着自己一起旅行呢。
他不喜欢她吗?
红莲探究的看向他的双眸,又收回视线,他在挣扎。
他有他在乎的人,而红莲玉刃,不过是他在乎的人里的一个,比不上他的兄长,比不上很多东西,就像刚刚落水的那个问题一样,他会选择什么,一目了然。
“我是不会再回来的,既然你不跟我一起走,那么...我们就分开吧,对你我都好。”
半晌,红莲开口了,她凤眸微敛,掩去眸中复杂的情绪,不让人瞧见并对她的下一步做出判断。
“红莲,阿尼甲对我很重要,你也对我很重要,为什么...为什么非得要我做出选择?你们不能都在我身边吗?”
膝丸紧张的看着她,因为紧张,他的上挑的金色眼眸都微微的红了,平时或清澈或凌厉的模样,在这时根本体现不出来,几乎所有的情绪波动,皆被他拥抱着的少女掌握在手中。
红莲思考了一下,微笑着摇摇头。
傻子,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
“那这样吧,我们先暂时分手,当我到达下一个本丸稳定好了以后,我会找到你,再问一遍这个问题,如果那个时候,你选择的是我的话,我们就重新在一起。这样,可以吗?”
不想看到他为难的样子呢,红莲微笑道,伸出自己的右手,曲起的小指纤细,修得圆润好看的指甲呈现出一种健康的粉色。
若是身边有完全熟悉她本性的人,就会惊讶的瞪大眼睛,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红莲玉刃什么时候也会真的把选择权交到别人手上了。
“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想,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薄绿发色的青年付丧神勉强的笑了笑,金色的眼眸黯淡下去,笼罩着一层看不真切的水润雾气,但还是打起精神来,也伸出手曲起小指,与她拉钩。
就像红莲说的,她并不是一定要逼他做出选择,她喜欢他,她不愿意看他为难,所以愿意给他时间,但是最后究竟会如何选择......他也,不知道。
“我会的。”
红莲抿唇,然后绽放出一个如常的笑容来,看着强颜欢笑的青年付丧神,她勾住他的小指,俏皮的摇了摇,认真的说道。
傻子。
她的心却说。
你也是个傻子。
明知道膝丸会选择谁,但是红莲...还是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万一你选择了我呢。
万一呢。
“为什么呢?这里的刀剑曾经袭击过你不是吗?”
心里已经隐隐有预料的红莲微微抿唇,轻声问道,真的内心一点都不介意吗?
“面码最开始当然很害怕,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但是他们并没有真正伤害到面码呀,之前,鹤鹤出去的时候,面码一个人在房间里,有一个白色卷发、脸上有雀斑的小男孩,会偷偷把好吃的点心放在门外面呢,面码都知道的,他们并不是不喜欢面码。”
小姑娘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天真的笑了笑,稚嫩的脸颊白嫩,现出一点健康的粉色,鹤丸国永终于知道她的肉是怎么长出来的了,虽然小姑娘还是瘦就是了。
谁知道点心里有没有毒,红莲嘴唇动了动,没把这句太过伤人的话说出来,退退...她自认为还是了解的。
“面码和鹤鹤一起玩的时候,有人一直在看着面码,面码能感觉到,他们需要面码。”
银发蓝眸的小姑娘笑容甜美,像夏日晴空下的花蕊,纯白的连衣裙是花瓣,领口蓝色的蝴蝶结缎带是她的点缀。
虽然她的年龄连在场几位付丧神漫长生命的零头都不到,但是那纯洁的灵魂足够耀眼。
“虽然没怎么和大家见过面,但大家都不是坏人,如果面码离开了这里......他们,会很难过吧。这么说是不是太自大了?”
说到这里面码不好意思的挠挠自己的脸颊,却是低估了她对这个刚刚从梦魇中醒来的本丸刀剑付丧神的影响。
“没有。”
红莲叹了一口气,过去抱住了面码,小女孩未张开的身体香香软软的一团,令她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审神者拥有懂得体谅他人心情的美德,有什么不好呢,现在又不是等级森严的古时,又不是在尔虞我诈的宫廷。
“面码是天使。”
红莲抱了抱小姑娘,然后放开,用手为对方梳了梳微乱的银白色长发,一双狭长的凤眸含笑。
“想留下,就留下吧。如果面码受了一丁点委屈,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声音温柔如水,目光却投向了厨房的门口,话语里带着某种深意。
红莲暗示得这么明显,鹤丸国永就是侦察再低也察觉那里有人了,遂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小姑娘身侧,手按在刀镡上,隐隐成守护的姿态。
栗色齐耳短发、一身翠绿色神官服饰的大太刀付丧神主动现身,一身沉稳可靠的气质,足以令人赞叹一句不愧是神刀。
石切丸走到还不明所以的继任审神者面前,在少女付丧神警惕范围之外的位置,像一位长辈那般好脾气的温笑着,然后低下了他的头,注视着他的审神者,郑重的承诺。
“我叫石切丸。是被称为连石头都能斩裂的大太刀,因长久被供奉在神社里,比起战事更擅长祛除肿包病魔,定为您祛除灾祸,净化污秽。”
石切丸是供奉在神社里的刀,不太通人情世故,也很少为外物所动,作为神刀时,他见过的来神社参拜的信徒千千万万,有只现身一次实现愿望后就不来还愿的,也有愿望从未实现却至死都不忘来祷告只求心安的。
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自然也就格外珍惜纯净的灵魂,审神者只是个幽灵又怎样。
他话中认主效忠的意思,一览无余。
“石切丸殿下很厉害啊。”
年幼的审神者不解眨了眨眼,捧场的称赞道,虽然年纪尚小,但她还是知道对厉害的人要用尊称的。
鹤丸国永听到小姑娘的感慨,就知道她没明白石切丸话里的意思,差点笑了出来。
难道是他太委婉了,石切丸面有无奈,他并不习惯直白的说话方式。
“这话的意思是,你现在也是我的刀了,那你会陪我玩吗?”
面码牵着红莲的手,好奇的仰着头看眼前身高快一米九的大太刀付丧神,显然对方的身形对她来说太过高大了,面码却是不怕他,这位殿下看着就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