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流言波及, 皇帝顺水推舟的将沈澈禁足,当日就传出顾柔嘉有孕的消息来。如今正值波云诡谲,这本该是喜讯的消息却成了雪上加霜的噩耗,让顾家都陷入了莫名的惨淡和恐惧之中。
彼时皇后才从东宫回了皇宫,沈奕至今未醒, 状况很不好, 都好似一刀刀割她的肉,憔悴了不是一点半点, 她保养得宜,看来如三十许人, 但现在接连操劳之后, 竟是比皇帝还苍老了几分。
听得左院判回禀之后, 皇后虽是疲倦,但唇角抑制不住的扬了扬, 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当年宸妃之事传得沸沸扬扬, 又说九弟冲撞了天象, 现在为流言所困,陛下不得已将他禁足。好在弟妹有了身子, 总算是有了一件喜事。”她笑得何等从容, 神态之关切, 就如同一个爱护弱弟的长嫂,只是说着这话, 又望了一眼端坐一旁的顾贵妃, “弟妹都有了身子, 倒是比贵妃这做姐姐的还早些,贵妃可要好生调理身子,早些为陛下生下皇子呀。”
顾贵妃脸色极为难看,还是露出一个娇美的笑容来,应声说:“谨记皇后教诲。”
“贵妃最是让本宫放心的人了,怎有教诲一说?”皇后笑着,“九弟也是命苦,好在有陆将军和齐将军二位年轻有为的为他斡旋。说来,齐将军和贵妃姐妹二人都是自幼的情分,非常人比。”
她甫一提到齐修远,顾贵妃好似给人在心头狠狠地划了一刀,虽没有血淌出来,但痛得发怵。齐修远一直在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牢牢的记在那里。不会有人知道,那总是黑着脸的男子曾笑得何等温柔、对她何等的好。
她深吸口气,笑得一如素日中温婉:“齐将军将门虎子,重情重义。”
她早就回不了头了,哪怕前路每一步都是利刃,她也要义无反顾的走上去。
顾晏如在十年前就死了,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顾贵妃,为顾家而生,为顾家而死。
皇后的目光在她脸上滴溜溜一转:“齐将军可当真是个痴儿。”她话中似有惋惜之意,顾贵妃静静地握紧了拳头,皇后笑了笑,“弟妹既是有孕了,好歹也是天家血脉,容不得半点漏子。既是左院判诊出有孕的,不如就请左院判看顾着。”
左院判顿露惊骇之色,惶急的推辞道:“皇后娘娘,这九王可是、可是妖——”他叫出来,又想起顾贵妃在身边,顿时蔫了,“九王妃这胎、这胎……”
“这胎如何?左院判身为太医院翘楚之一,怎的这般不明白?”皇后微微露出责备的意思来,左院判再不敢说下去,只得拱手道:“九王妃腹中乃是九王长子,臣必尽心竭力。”
“院判自是要尽心竭力,事无巨细,都要向本宫和陛下禀报,也好让我等心中有数。”皇后微笑,只是那笑容阴恻恻的,让人止不住心中生出寒意来,“贵妃若是无事,也该走动走动,别叫弟妹郁结于心。”她说着,神情愈发的慈爱了,“这孩子若是如九弟一样无福可怎生是好呢?”
顾贵妃浑身一震,迎上皇后的目光,冷笑道:“天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是无福之人。”
“但愿。”皇后的笑意陡然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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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外面沸反盈天、众口铄金,但九王府中却是一派的安宁祥和。一番禁足,倒是将闲言碎语都挡在了外面,独留了一场清净。
因为怀孕之故,顾柔嘉格外贪睡,秋日的天气本就凉爽,薄被下的娇软身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沈澈只躺在她身边,半支着身子,望着她红润的睡颜,心中温软。
哪怕不愿嘉嘉过早有孕,但对于将为人父这件事,沈澈心里是极为期待的。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子,腹中还有自己的孩子。想到这些,沈澈都觉得好像吃了一口蜜,甜得腻腻的。
这样想着,他俯身在顾柔嘉唇上印下一枚吻来。她双唇柔软丰润,呼吸间还带出馨香味,让沈澈喜欢得要命,心醉神迷的加重了力气。顾柔嘉睡得正香,梦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冰凉的大怪物啃住了自己的小嘴,那蛮横的劲儿,好像要将自己给生吃了。她顿时挣扎起来,哼哼的声音好生娇软。沈澈喉中泛出低沉的笑声来,唇舌愈发肆虐,直到顾柔嘉惺忪的睁开眼,没好气的推他,自己咕噜噜的滚到了床角,睁着大眼睛说:“黑心鬼,叫我做了噩梦,还以为有大冰怪要将我吃了。”
沈澈笑了笑,将她捞在怀里:“嘉嘉既然知道我是黑心鬼,就更该知道,为夫又不是百事禁忌的和尚,温香软玉在侧,哪能坐怀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