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以凌夜对他们的了解,连金满堂和金樽这样怀有最纯净血脉之人都没被他们挟持,估计别的金族人也不会被他们看上眼。没用金族的人,他们就得提前备好带有金族人气息的东西——
他们早就计划好了。
说不定,连郁九歌重伤,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越想下去,便越觉得此计多半出自江晚楼之手。凌夜抱着郁欠欠走了会儿,没觉得累,但她还是把郁欠欠放到地上,牵着他走。
郁欠欠仰头看她:“怎么了?”
凌夜说:“以防万一,我得多留点力气。”
郁欠欠:“哦……”
凌夜说:“欠欠乖。你要是走累了,我让人抱你。”
“不要。”郁欠欠摇头拒绝。
凌夜没再说话。
不留点力气,待会儿碰到那两人,她不腾出手来护着郁欠欠,还有谁能替她护住?
至尊与至尊之间的战斗,金满堂那些人是完全没法插手的。
再走过一个岔路口,这回不仅能看到浮尘和石头了,一眼望去,道路几乎被分成两半,一半极其空旷,什么都没有,一半则还生着些许花草,生机并不如何盎然,却仍好端端地开着花、抽着叶,可见江晚楼再不留手,开始和重天阙斗个势均力敌了。
望见这景象,众人若有所感,快要到了。
果不其然,走着走着,众人发觉脚下的道路似乎越来越宽,越来越宽。宽到最后,鲜红的液体更是随处可见,草叶浸泡在其中,空中满是血腥气,嗅得人脑袋都要发懵。
好在这里不是真正的尽头。
待到彻底走完这条路,抬头一看,前方豁然开朗,一座水晶般的宫殿矗立在虚无之中,有宛如云雾的东西将其环绕,乍一看去,仿佛仙境。
再细看去,金色的光芒不知从何处射出,洋洋洒洒地覆盖了整座宫殿。于是这宫殿便愈发显得金碧辉煌,被那云雾般的东西一衬,好似能令无数修者进行朝圣的道场圣地,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跪地叩拜。
好像只要诚心朝圣了,这座宫殿便能予以许多可望而不可求的机遇,能从此成为人上人,再也不用费心修行。
凌夜还没收回目光,就听接二连三的“扑通”声响起。
转眼一看,金满堂的手下已有大半跪倒,他们神色虔诚而狂热,不断冲那宫殿三拜九叩,叩得脑门出血,也不肯停下。
至于金满堂,他眼神茫然一瞬,很快就清醒过来。
不过望见手下疯狂叩拜的一幕,当即也是一愣:“这是……”
“那光能蛊惑人心。”凌夜抬手布了几道屏障,把那照射出来的金光挡住,“别一直盯着光看就好了。”
金光被阻挡,还在地上跪拜的人果然逐渐清醒。
他们站起来,不及处理额头上的伤口,就齐齐垂首,向金满堂请罪。
金满堂自是不会怪罪,只让他们提高警惕,不要再被蛊惑。
却听凌夜说道:“金少君,到了这里,我们就此别过吧。”
后面的路,随时会遇到重天阙和江晚楼,不能再同金满堂一齐走了。
一个魔尊,一个邪尊,再加上一个她,金满堂就是再自信,也绝不会认为他能在他们三个眼皮子底下拿走金玉宝珠。
少君和至尊,这之间的差距并不是有头脑有手段,就能强行填平的。
金满堂当然明白这点。
便也没挽留,颔首道:“凌姑娘一切小心。”
凌夜道:“金少君也万事小心。”
双方就此分道扬镳。
凌夜牵着郁欠欠,当先朝宫殿走去。金满堂则是命手下们先处理伤势,其他容后再说。
走到宫殿之前,凌夜回头看了眼,身后云雾重重,已经看不见金满堂的身影了。即便动用神识,也穿不透这云雾,好似其间被设下了屏障,只准进不准出。
凌夜没觉得怎样,只回过头来,看向郁欠欠。
小孩正仰头望着上方被云雾覆盖的匾额。他眉头微蹙,显见是发现了什么。
她说:“欠欠?”
郁欠欠指指那匾额:“你看了就知道了。”
但见那匾额,云雾流动间,隐隐浮现出三个大字来。
凌夜没看,只说:“我来猜一猜——那上面写的,可是‘泥丸宫’?我们刚才走的路,可是酒帝君的哪条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