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参眉头紧锁,心中疑问重重。
凌商和皇帝之间难道有什么过节吗?
还是他在御书房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惹到了那个老头?
一想到夜弘初居然让凌商在自己面前自缢,夜慕参胸腔的焰火就腾腾烧灼。
他攥紧了拳头,一拳掷在桌上,“那个老家伙,真是莫名其妙!凌商性子冷傲,最多也就顶撞他几句,居然让他……”
“慕参啊,这事……”夜慕景轻声打断夜慕参脱口而出的指责,“你我都不知其中缘由,不好妄下断言。”
他继而忧心地劝慰道,“慕参,在这里,虽然暂时还没有人敢将你怎么样,可你万不可出言不逊,小心被人抓住了把柄。”
的确,夜慕参的身份太过扎眼。
笑傲堂这块肥肉,朝中无人不垂涎。
夜慕参只要走错一步,就会给那些躲在暗处落井下石的人机会。
等待他的,就是万丈深渊。
“景哥,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夜慕参无力地双手抱头,长叹一声,“现在每日被困在这里,虽说我已不是七年前那个半死不活的废人,可是……”
可是,他想出去。他想见凌商。
很想。
这话终于还是被咽了回去。
毕竟……凌商似乎并不太想见自己。
“我知道。我当然相信你。”夜慕景不忍地轻拍他的肩给予安慰,“宋大人断案如神,这回不知是怎么了……”
“断案如神?”夜慕参哂笑,“我还真没看出来。”
“他对皇室之人似乎一直有些偏见。”夜慕景也不禁头疼,“上任钦天监大人的死,他也怀疑是我。”
钦天监……钦天监……
夜慕参喃喃自语,脑中满是柳生冥幽魅的脸孔。
隐匿了十多年的柳生冥,背负了无数无辜之人性命的柳生冥,比凌商更加神秘的柳生冥——为何要做这钦天监?他又凭什么逃脱律法的制裁?
两个最不可能踏入中原朝堂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兄弟二人推心置腹了聊到日暮。
夜慕景离开后,夜慕参又沉思许久。
大理寺卿判他嫌疑难脱的力证,没想到居然是他引以为傲的“秦时明月”香囊。
太傅寿宴之前,除了笑傲堂的下手,外人不可能有机会碰到这些香囊。
而夜慕参也百分之百地确定,自己的手下不可能在其中做手脚——更何况是这般恶毒的蛊虫?
寿宴当日有机会接触到这香囊,偷梁换柱之后再带入周浩书房中的人……
想来想去,有嫌疑也符合作案手法的人,除了夜慕参自己,也就剩下比他更早到太傅府的户部尚书宇文靖轩了。
可是,这样也不能排除那真凶另有他人,不是么?
有心人若想要暗中做些什么事,自然有他避人耳目的办法。
如果毒害周浩的人就是柳生冥……
夜慕参对着囚室里明晃晃的火烛发痴。
柳生冥若要将杀人之罪栽赃给自己,实在是轻而易举。
这人跟踪了自己这么久,对自己和笑傲堂不知了解了多少。
可是,他与汤怀安和周浩又有什么愁怨,竟要让他们这样痛苦地死去?
为什么又要将这些罪责推脱给自己?
……
蜡油烧尽。傲娇堂主孤夜难眠。
不知道凌商又找夜慕景谈些什么?
那家伙,可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夜慕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