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什么人,一日一夜未眠,整整两日粒米未进,接着又拖着酸乏的身体,带着对最亲近的人的满腔恨意从百米高的悬崖坠落之后,就算没死透,至少也有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夜慕参也是如此。
他紧紧贴着岩壁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碰到正在栖眠的蛇蟒。
一般而言,沿着穴窟的一侧不停地走,总是会走到洞穴的尽头。
夜慕参也正是抱着这样的希冀,才选择了这个并不算巧妙却实用的方法。
他无力的四肢早已失去知觉,只机械地朝前走着,走着。
偶尔脚尖碰到疑似蛇蟒的物体,他的心都要吊到嗓子眼,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手掌被岩壁磨得出了血,他却不觉得疼,只尽了全力去记下岩壁的触感与形状。
而在这同时,他脑海里的幻象也愈发生动起来。
五年前在西夏见到的那个白衣少年……他那时候还是柳生冥的徒弟。
可之后为什么要与柳生冥决裂?
为什么要远渡东瀛,潜伏五年之后又到了洛阳?
……
在幻象里,夜慕参在那孤雁划过的地平线尽头就与凌商相认了。
他与自己尽释前嫌,跟着自己回到洛阳,与自己一同去看母亲和姑姑……
二人分头打点笑傲堂;偶尔游访五湖四海,一人总会记着为另一人带回有意思的伴手礼……
兄友弟恭,该有多好。
……
在被一块方形的石头绊倒数次之后,夜慕参终于承认了这个让人绝望的事实——他又回到了原点。
这块方形的石头总是磕在他的足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