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商豢养冰蝶蛊的七日里,言欢每日都乔装成看守钟楼的侍卫,暗地里动些手脚为爷爷免去些许皮肉之苦。
其实凌商大可以带着宋孝民到新太子面前,让夜慕韬放了言坤。
对他而言,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可他却用“万无一失”之类的借口向言欢搪塞过去,对他承受的煎熬反而无动于衷。
说到底,若不是言欢一到轩辕陵就将他们三人抛在一旁,他们也不至于在那里头像无头苍蝇白忙活那么久,甚至一度受到生命危险。
凌商对宋孝民同样心怀怨恨。
——如若不是他执意要跟着他们进轩辕陵,在探路的过程里一再拖后腿,几人在地宫也不必拖延那么多时日;而在发现轩辕陵内有异常时,夜慕参也不会那般固执地选择留下……
即便凌商理解言欢和宋孝民各自的出发点,他仍旧无法原谅二人带给夜慕参的伤害。
更难以原谅的,是差点失去那个人时所认识到的自己的无能为力。
对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无比清晰的认识,那时候深入骨髓的无力感,让他至今仍禁不住捶胸顿足而惶惑不安。
每每思及此,痛苦便排山倒海地将他湮没,无从排解。
迁怒于言欢与宋孝民,甚至夜慕韬,看着他们焦躁愁苦却不得不隐忍煎熬,也只能带给凌商极其短暂的平静而已。
在那家伙心里,凌商已然是个奸险的、无耻的恶徒。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竟刻薄至此,恐怕只会更受唾弃吧。
……
凌商真正在意的东西太少,所以对许多事都无所谓,甚至大度到了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地步。
可对于另一些事,他毕竟是吝啬苛刻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那几日里,凌商没日没夜地守在夜慕参身旁。
他为与这人朝夕相对感到隐秘而深切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