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以为,隐忍多年的燕鸿信,也如他一般随波逐流,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以为自己是无可奈何。
但是,燕鸿信的一句“枉为人臣”,彻底打破了这个幻想,让他明白,没有什么无可奈何,没有什么不得已的随波逐流,不过就是他违背了他自己许下的凌云志,还将这归罪于无可奈何。
“你有什么资格斥责我,你们定海军,从未赢过,我却赢过!”纪宇航大喊着,像是在给自己找理由一般。
燕鸿信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怜悯地看着纪宇航,此时的纪宇航已经不是他当初仰望的那个许下凌云壮志的少年将军了,此时的纪宇航,就是个没有胆量抗衡州府,却要找尽借口的可怜虫。
燕鸿信眼中的怜悯,无疑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纪宇航疯狂的叫嚣着让一众士兵射箭,杀死燕鸿信所带领的定海军。
然而,现在的局势却是燕鸿信所带领的定海军与纪宇航所率领的海军混在一起,如果用乱箭从上方射在甲板上,根本无法分辨谁是敌人,谁是自家人,可就算如此,纪宇航还是执意要让上面的弓手射箭,所以原本就士气低迷的海军,顿时没了丝毫战意,开始落荒而逃。
“继续!不要停,把他们都给我射死!”纪宇航怒目圆睁地吼道。
纪宇航身后的那些弓箭手们,一个个面色难看,对纪宇航的决策产生了质疑,觉得纪宇航没将他们的命当命看待,也有些弓箭手开始懈怠,尽可能的拖延拉弓射箭的频率,或者干脆故意射偏。
纪宇航注意到一个年轻的弓箭手躲躲闪闪,故意将手中的弓箭对准半空中,便一把将弓箭夺了过来,然后将那年轻的弓箭手绊倒在地,直接用弓箭刺入了他的胸口,再拔出来。
随着他拔出弓箭的动作,鲜血立刻喷涌而出,喷溅在他的脸上,他面目狰狞地站起身,举起那支弓箭,对着那些弓箭手咬牙切齿道:“谁再敢浑水摸鱼,就如他一般下场!”
说完,他又用力扳断了手中的弓箭,恶狠狠地丢在了地上,以作明志。
有了纪宇航的这个举动,那些弓箭手们果然不敢故意射偏,一时之间,原本稀疏的箭雨,瞬间变的密集起来。
燕鸿信被士兵们护在了盾牌之后,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士兵腿上中了数箭,依然分毫不动地护着他,狠狠咬紧牙关,抓过一个小队长,道:“我留在这里,你带新人,设法绕到后面去,把那些弓箭手除了,不用留活口,杀了,全都杀了。”
燕鸿信下了命令,在这之前,他甚至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纪宇航能够幡然醒悟过来,能够与自己和谈,毕竟大家都是拿军饷,为朝廷办事的,而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海贼,根本没有必要那般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但是,现在燕鸿信不会那么想了,因为他已经明白,决意要与州府为敌的他与早就选择随波逐流的纪宇航,早就站在了对立面,为今之计,只能以杀止杀。